秦不值心裏感覺到了不對勁,軒轅硯什麼意思?就算要拒絕提親,也不可能會用這個方法來作理由,除非……除非……
秦不值也是聰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原委,身子微微一僵。
“貴國眼裏可還有浩國?前來提親,卻帶著寵妾踏上我浩國的疆土,二位皇子眼裏還有心顏郡主,還有我軒轅硯?”軒轅硯隱匿在淡定下的冷意,似乎把空氣凍結。
秦不值心裏一沉,父皇命令過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大皇兄帶著侍妾上岸,但那時,他以為這是他的機會,卻沒想到……是他的死期。
他處心積慮跟在大皇兄身邊,原想努力爭得自己一片天,但他錯了,連自己投靠的人都沒有摸清楚底細,他拿什麼去爭?拿什麼去奪?到頭,才發現自己隻不過是他人眼中的一隻猴子。
“十皇子,你是此次出使主臣,貴國隨行禁軍,人員,都是由十皇子親自把關,大皇子前來提親,卻帶著寵妾入主行宮寢宮,睡著水晶沉玉床?這對心顏郡主是侮辱,對本殿,對浩國的尊嚴不敬。”
秦不值緩緩的回頭,看著眼皮都未抬的秦或,自嘲一笑,處心積慮?他的處心積慮和大皇兄比起來,不堪一擊。
他竟然能讓軒轅硯出手幫他?
軒轅硯隨意的掃了一眼坐在那兒不動的秦或,一絲快的讓人根本就捕捉不到的陰霾從眸底一閃而過。
原本因為秦或的目中無人而心裏惱怒不已的軒轅畫也被這意外的場麵驚住了。
阮心顏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中最尊貴的寶座上麵的男人,垂下眸,無聲一歎,何必呢?
“區區一名寵妾,值得殿下如此大怒嗎?”秦或輕笑出聲,美妙悅耳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調侃。
窩在軟椅中的姿態不變,玩世不恭的說道“嗬嗬,心顏郡主之姿,之名,之色,以紅鳳下聘,本皇子正妃之名,本皇子誠意十足。”
軒轅硯輕笑:“既然本殿外甥女之姿,之名,之名,隻能是讓大皇子如此的誠意,那大皇子又何必自取其辱?莫不是當真欺本殿浩國無人?”
秦或放下手中的酒杯,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緩緩起身,走近坐在那兒自始自終都未曾動眉的人。
“郡主也拒絕嗎?”
阮心顏抬眸,看著眼前這一張堪稱傾城的容顏,淡定出聲:“大皇子不會以為憑一株紅鳳,就能讓本郡主迷了眼?”
“郡主是在告訴本皇子,本皇子在郡主眼裏一無是處?”
阮心顏抬眸,唇角一勾:“一無是處倒也不是,至少大皇子有自知之明。”
秦或挑動眉梢,一顰一動,盡是嫵媚的風情,輕挑的目光掃過她臉上的疤痕,眼角餘光卻不留痕跡的掃了一眼軒轅硯,雖然很快,但軒轅硯眼中的嗜血殺氣,還是被他發現了。
能讓軒轅硯如此在乎的,他娶了,那是何等的有趣!不是嗎?
“幸好,幸好本皇子在郡主眼中不是一無是處。”
秦或露齒一笑,傾城嫵媚,讓在場還在摸不清楚狀況的眾人見了又是一陣失魂。
“大皇子似乎並沒有聽懂什麼叫拒絕?”軒轅硯邁著閑適的步伐緩步走來,停在了阮心顏的身邊。
俊美精致的臉龐溫和依舊,語氣也照舊淡然,但黑眸中漸漸浮現出的陰冷寒芒讓秦或知道,他觸到了軒轅硯的底線了。
沉思片刻,他多情的鳳眸在兩人身上來回的瞟了一眼後,大笑兩聲,大搖大擺的轉身離開。
軒轅硯,來日方長啊,當你也是個人,也有弱點的時候,老子怕你個屁!
阜國使節大臣看著離開的大皇子,再看著佇立在那兒不知道想什麼的十皇子,不用細想,都跟了上去,皇上命十皇子為主使大臣,但他們都知道,比起大皇子受寵,十皇子微不足道。
秦不值深吸一口氣,轉身的瞬間,恢複了如他年齡的迷惑和天真。
“本皇子失禮了,告辭!”小小的身形,挺的直直的,如一個倔強的小孩。
軒轅硯黑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
原本該是熱鬧的宮宴如此詭異的散場,軒轅畫並不急著回府,反而在留宿在宮中。
自然,阮心顏也留了下來。
站在這具身體前主從小居住的月顏宮,阮心顏還未來得及打量這裏的奢華,一道清細的聲音似乎是從耳邊滑起:“郡主,請”
阮心顏輕歎,收回打量的目光,腳步遲頓了片刻,還是走了出去。
景璃殿,內寢殿內,明珠照明,熠熠生光。
尊貴華麗的擺設已經看的眼倦了,腳底的柔軟讓阮心顏低下頭,卻微微一怔,地上鋪著厚厚一層她曾經說喜歡的白色木槿花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卻隻能是被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