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泓昭看著這一幕,也是忍不住眼角濕潤。他從小就沒有娘親,是師傅帶他長大的,雖然師傅待他很好,但沒有娘親的疼愛,還是讓他心中失落。
別開頭,他不忍心再看,卻見鄢凊一臉冷漠的立在那裏。
“你都不難過嗎?”泓昭抹了一把臉,濕濕的。
鄢凊聞言,淡淡抿著嘴角,“有什麼好難過的。人固有一死,這是她的命,你和她非親非故,替人家胡亂難過什麼。”
“你心什麼時候這樣心狠了?”泓昭咬牙道,生氣的嘟起嘴。
鄢凊微怔,冷哼一聲不語。心狠?她有嗎?他從小就沒有親人,自然理解不了從有到失去的感覺。如果他也像她一樣嚐試過那種感覺,或許就不會覺得她心狠了吧。
“隨你怎麼說。”鄢凊冷漠說完,轉身就走,見泓昭還別扭的站在原地,她低歎一聲,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走吧。”
泓昭這才趾高氣昂的跟上。
兩人回到客棧,泓昭是小孩子脾氣,這會兒早就不生氣,歪著頭,問鄢凊,“姐姐,你剛才為什麼要我去施針?”
剛才,大夫出去以後,鄢凊要泓昭趁著那阮小姐的婢子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阮小姐施了一針,所以阮小姐才會醒過來。
“這你不用多問,現在就去執行我讓你做的事情吧。”
“去宣揚你是天降算師?可你會算命嗎?我知道師傅會的,難道是他教你了?”說到這裏,泓昭不依了,大叫著:“師傅不公平!我和師哥比你早入門,他怎麼卻教你了!”
“因為我比你們聰慧唄。”鄢凊笑,拍拍泓昭的手臂,“去吧,你好好辦好這件事,我就教給你,不用你師傅。”
“真的?”
“嗯。”
得了保證,泓昭歡天喜地的就出去了。
不出三日,京都就在街頭巷尾傳出,有一位算師,奇準無比,最善算命。
這一天,泓昭從外麵回來,一頭奔進鄢凊房間,沒頭沒尾的開始對著她傻笑。
鄢凊悠閑的喝著茶,就不問他。他自己憋不住了,竄到鄢凊跟前,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道:“姐姐,你看不出我有事要和你說嗎?”
“自然看出來了。”鄢凊笑。
“那你怎麼不問我呢?”
“你自己不會說嗎?”
泓昭哼了哼,嘿嘿笑著,道:“我今天出去,現在整個京都都在傳你這個沒給人算過命的算師的事了。”
“嗯,然後呢?”
“我還聽說一件事哦。”
“……”
“寧王來京都了!”
“!”這下子,鄢凊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淡定。心內忽然洶湧的思念幾乎溢出,可下一秒,噬骨的恨意又將思念覆蓋。她握緊雙拳,恨不得此刻就去將姬鳳朗殺掉。
“你這是什麼表情?姐姐,你不開心嗎?”
“我開心,隻不過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努力壓製住情緒,她拍了拍泓昭肩膀,低聲道:“我想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了,你準備一下。”
“誰?誰會來找我們?”
“阮家人。”
朝堂。
裴如沁眼神落在堂下垂眸站著的姬鳳朗身上頓了頓,心裏冷笑不已。想當初,姬鳳朗可是坐在這龍椅之上俯視眾人的,如今卻終有一天嚐一嚐在下麵仰視的滋味了,一想到這兒,她好不痛快。
“寧王,依你之見呢?”忽然,裴如沁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姬鳳朗身上。
姬鳳朗本安靜的垂眸立著,這時候聞言,慢慢抬起頭,出列一步,道:“陵國虎視眈眈,萬不可輕敵。”
“嗯,如今當務之急,就是領兵之將,寧王心中可有人選?”
這人選,豈是這樣輕易問的。自己不管怎麼說,都不會是太後心中所想之人。
“臣不才,還請太後做主。”
果然,對於姬鳳朗這樣的示弱,裴如沁還是很滿意的,點點頭,她揮手讓姬鳳朗退下,道:“陵國與岱國向來和睦,這樣突然陳兵,定是異動不小,領兵之將萬不可草草了事,要顯示我岱國天威才是。”
“太後聖明!”
“哀家心中有一人選,不若聽聽眾臣意見。”
裴如沁所說,是曾經驍勇善戰的定國將軍戚風,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裴如沁的親表哥。拋開別的不說,裴如沁此舉,無疑是要提拔自己人,況且戚風確實驍勇,派他出戰可保岱國勝算。
“定國將軍的確是個好人選,隻不過定國將軍年歲……”
戚風今年50有餘。
就這一點,朝臣又是一番商討,一麵覺得戚風極為合適,一麵又覺得有待商議。最後還是交給裴如沁定奪。
裴如沁心中早有決斷,而且她提議戚風還有一層思慮。裝作艱難的作出決定,戚風出戰的事情,板上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