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今天在夜市看見一個很像鄢凊的人,我,我追過去,卻發現她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佩心說這些,或許是想從佩心這裏得到一些安慰吧。以前,佩心就像是治愈他的良藥,能讓他安心,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可他卻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如今佩心的身份不同了,她現在不是他的小婢子,而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
苦笑爬上嘴角,佩心心裏疼痛至極,猛地伸手推開身上的人,她在姬梓暘震驚的視線中,冷笑:“王爺是想讓妾身安慰王爺嗎?安慰王爺心裏想著另一個人?對不起,妾身今天做不到,不能安慰王爺了。”
話落,她快速起身,往外走去。
姬梓暘反應過來去追,在門口將她攔住,她拚命的掙紮,但卻掙紮不開。雖然姬梓暘身體不好,但畢竟是個男子,費了一些力氣,她又顧忌著,不敢真的用全力,一時又被他拖進內室。
“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他問她。
佩心低笑,仰起頭看著他,他在問她怎麼了嗎?她其實也想知道。那種聽他說凊姑姑的感覺,就好像有很多螞蟻在心裏爬,在咬她的心口一樣,又麻又疼,她是在受不了了,隻想逃離他。
她看著他的眼神陌生而可怕,姬梓暘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率先移開視線,他鬆開對她的束縛。
佩心慢慢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肚子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她身子一軟,迅速失去意識。
……
院子裏種了很多合歡花,這是有一次無意中,他聽人說她喜歡這種花,便找花匠種上的。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她卻感動了很久。這些花,平日裏她不讓花匠打理,都是自己親自澆水施肥,他看見過幾次,勸她交給花匠,她卻羞澀的告訴他,說這些是他送的,她想自己照顧。
現在想來,除卻這一件她喜歡合歡花的事,他還了解她什麼呢?竟然是沒有。
他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不知道她家裏還有沒有什麼人,什麼都不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卻做得這樣失敗透頂。
“主子。”李鷲沉沉的低喚叫醒了陷入深思疚責中的姬梓暘,他快速轉過身,看向李鷲臉上凝重的表情,心裏一頓,道:“怎麼樣?”
“不知道,大夫還沒出來。”李鷲道,心裏卻含著怒意的。這是第一次,他這樣怨主子,他怨主子娶了佩心卻不珍惜,也心疼佩心的努力得不到回報。
這些年的每一步,佩心是怎麼默默忍受煎熬的,他其實都看在眼裏,他說過,把佩心當做妹妹,但其實,他也愛著佩心,是男子對女子的愛。
他一直不敢說,因為佩心眼裏,心裏都隻有主子一個人,他願意也默默的看著她。
當主子決定娶佩心的時候,他的心痛過一下,但很快就是真心為佩心高興。可現在,看佩心過得這樣不好,他就在猶豫了,當初他的放手,會不會錯了。
臥房門被打開,小婢子快步奔出來,見到姬梓暘,小婢子難掩臉上喜悅,道:“恭喜王爺!王妃有喜了!”
“你說什麼?!”姬梓暘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小婢子,見小婢子使勁兒點頭,他腳下一個趔趄,李鷲趕緊伸手扶住他,道:“當真?是太醫說的?”
“嗯,太醫正在裏麵給王妃開安胎藥呢,王爺快進去看看王妃吧。”
幾步奔進內室,佩心躺在床上,聽見聲響,她探頭看向他,眸中喜色深邃。
姬梓暘鎮定了一下,太醫走過來,拱手道:“恭喜王爺,王妃有了一月身孕,還需注意啊。”
“一個月了嗎?”
“是。”
眸中晶亮的看向佩心,姬梓暘走向床榻,坐在她身邊,猶豫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你這些天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為什麼不早說呢?”
她不知道剛才她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心幾乎揪做成一團了。
“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佩心低下頭,手情不自禁的撫上自己的肚腹,這裏麵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了嗎?屬於他和她的。
“王爺,下官開了一些安胎藥,請王妃按時服下。”太醫站在一邊,輕聲說道。
姬梓暘點點頭,讓小婢子送太醫出去。
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姬梓暘小心翼翼的攬著佩心的腰,側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太好了,心兒。”
佩心微笑,忽然又將剛才的事情想起,心裏泛起苦澀,她輕輕推拒著他,低聲道:“王爺,我永遠也替代不了凊姑姑,你,你若是很想她,我……”
“不要胡說!今日,是我的錯。”低低歎息一聲,姬梓暘捏住佩心的雙肩,凝著她的眼睛,“心兒,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話落,他重新攬她入懷,用著溫柔卻不容拒絕的力道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