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軸十八年,寧王姬鳳朗重奪帝位,太後裴如沁被軟禁壽安宮。
壽安宮。
再不見當日繁華,宮女太監被消減過半,如今的壽安宮,就像是一座冷宮。也對,這不可就是姬鳳朗給她的冷宮嗎。
“太後。”康福祿躬身進來,見裴如沁正垂眸坐在軟榻上,一邊還放著早膳,隻是她一口未動。整個皇宮都在忙著姬鳳朗複立後的登基大典,與外麵熱鬧相比,這裏清冷寂靜的可怕。
“你怎麼還沒走?”抬起頭,裴如沁看向康福祿,“哀家已經失勢,如今不過就是在等死罷了。”
“奴才還有一件事沒辦,所以不能離開。”說著,他從桌上端過一杯茶來,“太後喝口茶吧。”
“你還有什麼事沒辦?”裴如沁接過茶,輕抿一口,道:“真沒想到,最後哀家身邊的人,竟然是你,也是,你一直對哀家忠心,也不枉哀家當時救你一命。”
“太後,奴才這些年,一直有一件事不確定,今日,能否問您?”
“你說。”
“當年,奴才受傷墜崖,是太後救奴才回去,帶奴才進宮。太醫診斷,奴才已經非男兒身。”
康福祿話落,隻見裴如沁眸光一閃,有一絲不自然,雙手慢慢收緊。他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當然知道這是她心虛不安的表現。
陰厲一笑,他接著道:“奴才想知道的也簡單,便是當年太醫的診斷是真的嗎?”
“你什麼意思?”裴如沁怒問。
康福祿不緊不慢的道:“奴才就是好奇而已,太後何必動怒。”
“當日太醫確實說你已經不再是男兒身,沒了男子能力,哀家可憐你,讓你入宮,雖然是做太監,可這些年,你得到的,也不少吧。”
“是啊,奴才確實得到不少。太後更是得到了一條聽話的狗。”
“好了。”裴如沁不想再說下去,一揮手,冷道:“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哀家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太後。”
“康福祿,退下。”
“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嗎?”忽然直起腰,康福祿朝著裴如沁走近。
裴如沁大驚,急忙往後仰閃,一下子跌倒在軟枕上。
“你做什麼!大膽!狗奴才,你給哀家退下!”
“嗬!如今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嗎?當日我明明有救,但你卻叫太醫騙我,讓我做了太監,毀了我的一生!你還逼死了凝兒,我不會放過你的!”
“凝兒?你認識官玦凝?怪不得……”
“是啊,凝兒欠我的,已經還了。”說到官玦凝,康福祿心髒劇烈的疼起來,他本以為自己恨死了官玦凝,可她真的死了,他才知道,愛終究多過恨。
“但你害了我,逼死了凝兒,這個仇,你說我能不報嗎?”
“你想怎麼樣!”
“你別怕,畢竟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冷冷說著,他抬手撫上裴如沁的麵頰,邪笑:“剛才我在你喝的茶水裏放了毒,這種毒一刻鍾後便會發作,你會覺得很困,很想睡覺,在睡夢中就去了,沒有任何痛苦的。”
“啊!你這個狗賊!賤奴才!”
“罵吧,你盡情的罵好了,反正你就快要死了。”
龍吟殿。
在鑾殿見過各位大臣,又將有功的人一次封功賞爵,姬鳳朗忙完就回到這裏,因為鄢凊還在這裏等著。
一進殿門,就聽見鄢凊逗弄姬旻璽的聲音,兩人歡樂的笑聲清脆,他不禁勾起嘴角,進了內室。
“在做什麼?這麼開心?”
“你回來了。”鄢凊抬起頭,嘴角的笑意還未收回。
那一雙彎彎的眉眼澄澈,帶著清泉般的精靈自然。姬鳳朗被她感染,嘴角向上勾起,幾步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
往她額上吻了吻,他伸手摸摸她懷中姬旻璽的小臉,道:“孩子愛笑了很多,果然和娘親在一起就是開心。”
貌似漫不經心的話,其中含義兩個人卻都聽得明白。鄢凊沒說話,將姬旻璽放在床榻上。
姬鳳朗抱起她,摸摸她的頭發:“這些天很忙,有些忽略了你,不生我氣吧?”
現在他在她麵前還是稱我,這樣寵她的感覺,讓她更加舍不得打破平靜。
“我知道,隻是你要注意身體。”把頭往後靠在他肩上,她輕聲說。
“皇上!皇上!”外麵忽然響起桑印的聲音,很是急切。
“桑印可能有急事,你快去看看。”鄢凊輕輕從姬鳳朗懷中掙脫開,正好姬旻璽伸出短粗的小手臂要她抱。
溫柔的將孩子抱起來,鄢凊親了親他的小臉。
姬鳳朗看著,忽然黑了臉,因為他看見小家夥的小手正在鄢凊胸前磨蹭,這意味……鄢凊瞬間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的看向姬鳳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