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劉德和顏安良便出了莊子,坐著一輛牛車吱呀吱呀的像城內趕去。
暖黃色的晨曦傾瀉於大地之上,照耀在歲月斑駁的城牆上,城門前來往的商販百姓接連不斷,進了城便直直的向左相府裏趕去。自然是要先拜見一下劉德父母再去春秋閣,當然最主要的是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實在有辱斯文,也不能趕著牛車去青樓啊。
左相劉道忠事務繁忙自然不在府中,顏安良隻拜見了劉德母親劉謝氏,一番忙活以後已經中午了,便用了午膳,梳洗一番之後向春秋閣走去。
春秋閣坐落於繁華市井之中,樓高,在這裏顯得格外突兀,放眼望去滿京都除了皇城,便沒有可與之一比高下的建築了。
兩人走進門,沒有想象中的老媽子和龜/公迎上來,倒是讓深受電視劇毒害的劉德愣了一愣,顏安良笑著拉了他一把:“沒想到我這兄弟也有慌了神失了措的時候,來來來,莫要傻站著擋路了。”
劉德搖著頭笑了笑,兩世為人,前世貧寒俗稱diao絲,這一世雖為權貴之後,卻從未享受過半分世事繁華,這青樓一行,仿佛是了卻了畢生夙願般。
細細打量著春秋閣內,這棟樓中間全部打通,每一層沿著中空處皆環繞著欄杆,欄杆旁便擺著一個個胡桌胡椅。自有一個高台在一樓,這樣一來整棟樓的人們都可以斜倚欄杆望向高台,想來這也是類似舞台之流。
劉德隨著顏安良走上盤旋而上的樓梯,走到四樓,選了一個沿著欄杆的空座位便坐好,不知從何處走來一個姑娘,約摸著二八風華,也有幾分姿色,端著茶水點心時令瓜果上了桌。
劉德瞄了幾眼這姑娘,心下想道:這女子還挺漂亮,放在後世少說也是一個校園女神之流,看樣子才十六歲,真是…真是…
顏安良看著劉德,笑著說:“你啊你,莫要起了歪心思,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啊,這姑娘可是隻負責端茶送水的。”
劉德輕笑一聲:“嗬嗬,兄長哪裏的話!小子不過被姑娘美色所迷,一時之間略有失態,還望姑娘多多海涵。但小子絕無冒犯之意,還望姑娘恕罪。”說著站起身來便要施禮。
姑娘腰身一扭便閃開來不受這一禮,嘴裏輕笑道:“公子哪裏話,這左一個海涵右一個恕罪的,倒是讓妾身心裏惶恐啊,妾身這蒲柳之姿能迷住公子,乃是妾身的福分。”
顏安良大呼道:“綠兒姑娘,這可不帶這樣的啊,我也算是常客了,你何時這般對待過我?我這兄弟一來你就這般,莫非他真比我帥了不少?”
被稱作綠兒的姑娘輕哼一聲,嗔怒道:“你個家夥那次不是隻盯著燕兒姑娘,何時看過我一眼?”
劉德早已順勢坐在椅子上,喝著清茶吃著點心,笑道:“這就是兄長的不是了,綠兒姑娘莫要惱怒,在下姓劉名德,尚無字。”
顏安良哈哈一笑:“是是是,我之過,以茶代酒,罰一口。”說著喝了一口茶,接著道:“這位可是我爺爺的關門弟子啊,是誰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綠兒姑娘輕笑道:“喲,還是你師叔呀~”顏安良聞言便做愁眉苦臉相,綠兒姑娘對著劉德施了一禮,說道:“喚妾身綠兒便是了,若是閑心自可尋妾身探討詩詞曲賦,妾身對自己唱曲兒的本事還是有幾分自信的。”說著掏出一方手帕遞於劉德。
劉德自是不清楚其中含義,望向顏安良,顏安良又嬉皮笑臉起來,笑道:“你就收著吧!若是沒姑娘的信物,你光是進門就得百八十兩銀子。”
劉德站起身,接過手帕妥善放好,方才開口道:“他日定當拜訪綠兒姑娘,話說我也明白為何綠兒姑娘不給我這兄長好臉色了,無他,俗爾。”
綠兒姑娘掩嘴輕笑,說道:“好一個俗字。”
“喂喂喂!”顏安良不爽的打斷二人,“你們二人倒是眉來眼去了,話說燕兒姑娘怎地還沒過來?留我一個人在這喝茶解悶麼?”
說道燕兒姑娘,綠兒姑娘眉頭一皺,顯然不想細說,隻得說道:“燕兒姑娘現有些事脫不開身,不便前來,顏公子不妨換個姑娘,定然不會委屈了公子。”
“嗬,想來又是哪個家夥不肯放燕兒姑娘吧,帶我去看看是什麼人如此無禮。”顏安良顯然是此中老手,自然猜得到綠兒姑娘吞吞吐吐的理由。
作為高檔次的青樓自然不是入門交了錢,然後關了門上了床這種低級的娼妓之所。更主要是還是作為交際之用。女子要知書達禮,懂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其中佼佼者更是受到文人追捧。
這青樓規矩就是,姑娘愛和你聊,便和你聊,不收錢都不是事,不愛和你聊,你再多錢也是白使。可這開門做生意的,哪有和錢過不去的?更別說京城之內,權貴橫行,雖說作為第一大青樓自是有一番手段,可這多一事畢竟不如少一事。但若是膽敢非禮姑娘,那可是直接拖出門外再也不招待的。縱使你有滔天權勢,青樓背後也非無人,再者,這名聲你是要還是不要啊?
若是多個公子同時想要姑娘作陪又能如何?總不能唆使他們鬧起來吧?一個不好便是兩家恩怨,能瞞過去,便瞞過去。不能的自有一番文鬥的規矩--姑娘出題姑娘做裁判,至於姑娘偏心這等事,自然是情理之中,姑娘都不願意陪你,你還自討沒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