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乾自酒肆中與劉德分開,便沒了尋花問柳的心思,怏怏不樂的回到宮裏,倒是讓宮門守衛心裏納了悶:這皇帝回回都得等到快要鎖閉宮門方才回宮,此時為時尚早,怎麼回了宮來?
守衛們的疑惑一閃而過,而太後也有了這般疑惑,於是嬴乾尚未歇息一會便被太後召見。
“母後。”嬴乾望著眼前的貴婦人,行禮道。
“乾兒今日,怎地回來如此之早?”太後品著茶水,不鹹不淡的問著。
“啟稟母後,皇兒見到了劉德……”
嬴乾話沒說完,便被太後打斷,太後放下茶盞,嗬斥道:“劉德是你兄長,怎可直呼其名?乾兒啊,你在劉德麵前可有失禮?”
嬴乾頓了一頓,方才說道:“皇兒知錯了,皇兒亦受兄長教誨,是故未曾去飲酒作樂,早早回了宮裏。”
太後揮了揮手,再度捧起茶盞,說道:“既然如此,便去議政殿裏,好好學學政事吧。”
“皇兒知曉了。”嬴乾看了一眼太後,“皇兒,告退。”
嬴乾走出宮外,一太監自角落裏站出,施禮道:“太後,是否需要奴婢去……”
話未說完,太後便揮手打斷,說道:“涉及到劉家的事,就不要去打探了,惹得劉家不快活,也是讓我難做。劉德早慧,左相嫡子,又是仁文公高徒,應該無事。”
嬴乾乘著轎子,來到議政殿前,遲遲沒有走入殿內。議政殿,如其名,乃是大臣與皇帝商討政事的場所。嬴乾閉上眼睛都可以想象的出來,先帝之時,百官於左右批閱奏折,皇帝高居首座,對於百官之決,或通過,或不通過。然而自先帝駕崩,這議政殿裏便再也沒有這種景象。
嬴乾踏入殿內,隻見左右大臣忙碌不停,或是持筆批閱,或是與左右探討,不停的有太監在其中傳遞奏折,左右皆座無虛席,而正對大門的首座卻空無一人。
左右為首者見嬴乾進入,慌忙起身拜見:“臣恭迎陛下。”而後其餘者才慌慌忙忙的放下手中事物,拜見嬴乾。
嬴乾連忙回禮,說道:“亞父大人何至於此?朕與太後三番兩次下詔書說,自古隻見兒子拜父親,哪裏有父親拜兒子的?亞父大人速速起身,諸位大臣也速速起身吧。”
左邊為首之人正是左相劉道忠,劉道忠起身說道:“陛下,禮不可廢。尤其這大殿之中,自當有君臣之別,陛下請上座。”
眾人齊齊起身,說道:“陛下請上座。”
嬴乾走向首座,卻為坐下,反而拉著劉道忠的手臂說道:“乾兒年幼,不曾處理政事,如今的功勞都是亞父大人的,還請亞父大人高居此位,朕奉太後之命,前來向亞父大人學習罷了。”
嬴乾不在之時,劉道忠尚未上座,此時自然是不肯的,如此來回退讓三次,嬴乾方得上座,眾人也如同先前一般處理政務。
忽然一名太監捧著一卷奏折快步走入殿內,將奏折遞給一名大臣,那名大臣看了一眼,驚得站起身來,疾呼一聲:“不好!”
眾人皆抬頭望向他,他走出座位來到左相身前,遞過奏折說道:“左相大人,潁川郡等大旱久矣,本已開倉賑災,奈何流民衝擊糧倉,以致糧倉著火,如今……“
“什麼!”左相劉道忠一把奪過奏折,細細讀來,拍案怒斥,“無能郡守!何以至此!速速派人運糧去潁川郡!”
眾人紛紛傳閱奏折,一個個驚的說不出話來,潁川郡等數郡大旱久矣,此時竟然出了這等事。想來不亂都不可能了,一直不說話的右相忽然說道:“調糧還在其次,我看那流民衝擊糧倉,想來百姓落草為寇,淪落流民者不計其數,如果貿然調糧前去,怕是羊落虎口,填飽了野心家,卻沒能安撫民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