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綠兒姑娘引劉德入了一間包廂,包廂正對門的便是一張大床,帷幕重重,暖紅羅賬,似是有身影晃動。
床前唯有胡桌一個胡椅一對罷了。桌子上擺放著美酒兩壇,瓜果若幹,菜肴數碟。
旁邊有一對屏風,未曾合攏,可以看到琴案在內,無人彈奏。
綠兒姑娘說是自己歌喉不錯,此時卻是奇怪的鑽進屏風裏的小隔間,彈奏起古琴來。
那羅賬重重中鑽出一名女子,衣著端莊而不亂,神色肅靜而不媚,膚若凝脂,眉如柳葉,眼眸若星唇若杏,兩頰似是桃色染。
見到劉德,便是微微一笑,行了個士子禮,說道:“妾身昭兒,見過劉兄。”
“在下劉德,見過昭兒姑娘。”劉德不明來路,隻得一板一眼的回禮道。
昭兒姑娘伸手引劉德入座,啟了一壇酒倒入二人碗中,說道:“妾身仰慕劉兄久矣,聞綠兒姑娘得會公子,便不請自來,著實是昭兒失禮了,還望劉兄多多海涵,妾身罰酒一碗,劉兄請便。”
昭兒姑娘說完便仰頭飲盡碗中之酒,劉德的手指摩挲這碗邊,沒有說話,隻是麵帶笑意的看著昭兒姑娘。又不是精蟲上腦之人,這等明顯不對勁的事,也隻是那些沒長腦子隻長那啥的紈絝,才會一廂情願的以為是自己魅力無邊,姑娘們投懷送抱。
昭兒姑娘見劉德沒有言語,也未飲酒,臉上神情卻毫無變化,說道:“想來劉公子心有芥蒂,那麼妾身便罰酒三碗如何?”說罷便連飲兩碗,臉色越發紅潤,眼神迷離的望著劉德,似乎要勾了魂去一般。
劉德笑道:“昭兒姑娘何以至此?隻是那綠兒姑娘約我對飲聽歌,如今應當她出來與我對飲賠罪,並非是我心中對昭兒姑娘有所成見。”
話音未落,那琴音便已亂的不成樣子了,昭兒姑娘望著劉德,心裏暗罵一句:小狐狸。卻見那綠兒姑娘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兩臉通紅,端起桌子上的一碗酒說道:“劉公子,是妾身不對,妾身飲酒賠罪便是。”說罷一飲而盡,劉德大笑,端起酒來便是飲盡。
那昭兒姑娘見劉德喝了酒,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趁劉德沒注意,悄悄的瞪了一眼綠兒姑娘,綠兒姑娘卻裝作沒看見。劉德喝完酒,隻覺得味道清冽回甜,應是酒精度不高的果酒之類的,還未等昭兒姑娘說話,便站起身來,說道:“劉德自幼未曾飲酒,今日初飲,不勝酒力,就此告辭。”
說著便要出門去,忽然回過頭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了,一共多少錢來著?找誰結賬?”
昭兒姑娘猶自強笑道:“公子哪裏話,這些就做妾身請公子的,妾身仰慕公子久矣,還望公子日後多來看看妾身。”
“哦,不要錢啊。”劉德像是鬆了口氣似得,“不要錢就好,我自城外回來,還忘記帶錢,若是收費少不了要隨我去府中討錢來了,豈不是讓小子那爹爹曉得我回城便來了青樓?幸好幸好。”
劉德說完便哼著曲兒一蹦一跳走了,一眨眼便出了春秋閣,像是害怕裏麵的人追出來討錢似得,劉德出了大門,感覺自己似乎丟了什麼,回頭望去,更是感慨,這青樓豪華已經超出自身想象,但青樓裏那些事兒卻沒有經曆,忍不住脫口而出:“西北有高樓兮,上與浮雲齊。交疏結綺窗兮,阿閣三重階。上有弦歌聲兮,音響一何悲。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希,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好!好啊!”旁邊來往人群中忽然一人鼓掌高叫,走出人群來,對著劉德長拜而起,“知音難求啊,劉兄大才!不如與我同去,對飲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