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知王本修豬舍的第一天起,白大銀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眼睜睜看著幾百頭小香豬進了窩,他更是坐立不穩、焦躁不安;到了現在,濃濃的豬糞味開始在大銀蠶絲廠四處飄蕩,他已經徹底抓狂。
他早就想理論一番了,可畢竟沒有道理在先,自作聰明將地圍住,蠻以為能以此逼王本交出地來,現在到好,非但沒有得到地,反而惹來了一身臊。
廠房後窗關上不頂事,大門封閉也沒有用,那股味道簡直無孔不入,在哪裏都能聞到,每當想靜下心來思考問題,都被毫不留情地打斷,不單是他,工人們已經開始私下議論,低聲抱怨,下屬們也愁眉不展地不斷進言,在這樣的環境裏,誰還有心情上班,更何況還有人在這裏居住。
不僅如此,每當有客戶前來洽談訂單、查看廠區時,都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因為這豬糞味,已經影響到了業務開展,急得白大銀整天抓耳撓腮、焦頭爛額,辦公桌差點沒被直接拍爛。
事情已經到了不能不解決的地步,逃避沒有任何用處,趁著下班工人都已離去的時間,領著堂弟白大柱以及兩位親信快步走出了廠區,決定找王本好好商量商量。
巨大的豬舍裏,王本正歡欣地喂著豬,從獨輪車上的潲水桶裏將飼料一瓢瓢舀出,再沿路倒進各個豬槽,不時呼喚幾聲,將小香豬們吆喝過來進食,看著一頭頭可愛的小家夥爭搶哄鬧、爭相搶食的模樣,心中非常滿足。
遠遠撇見白大銀幾人的身影,還有那皺眉捂鼻的模樣,王本暗笑兩聲,斜倚在豬圈旁的柱子上,笑吟吟地高聲戲謔道:“白老板,我這豬舍裏味兒太重,不適合你們這些城裏人,還是別進來的好。”
白大銀沒有接話,麵無表情地走到近前,也不套任何近乎,直接開出了條件,“隻要你把這塊地讓出來,我可以幫你另外租塊更大的地,蓋一座比現在還要好的豬舍,一切費用我來承擔。”
相比前幾次,白大銀的態度簡直好太多了,心中肯定是憤恨的,但畢竟有事求人,不得不暫時收起那付趾高氣揚的派頭。
“對不起,沒商量!”王本根本不留餘地,不假思索地拒絕,自個繼續喂豬,將一瓢青飼料倒進豬槽,低聲喚起了豬,將幾人完全撂在一旁。
白大銀臉色鐵青,分外不好看,強壓住心中的不爽,冷冷地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王本輕笑一聲,指指周圍的廠房說道,“我想讓你這些破廠房爛機器,還有你和你的工人全部在秀水灣消失,你會願意嗎。”
“那不可能!”白大銀想都沒想,眉頭一皺,昂起頭非常堅決地表明態度。
“那不就結了,何必浪費口舌,”王本攤攤雙手冷笑兩聲,沒好氣地說道。
不等白大銀搭腔,一旁怒氣衝天的白大柱早已按捺不住,上前兩步伸出手指高聲說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斜眼撇撇這聲色俱厲的幫凶,王本絲毫不加理會,話也懶得搭理一句,索性操起瓜瓢繼續喂豬。
“信不信我一把火把這破豬圈給燒了,一包藥把這些瘟豬全毒死,”白大柱被當成了空氣,更加怒不可遏,手指不停晃動,歇斯底裏地吼叫道,開始挽著衣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大有一種說到做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