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熹歡喜的不行,立刻取了來攢在流蘇之上。果真,米粒大的東海珍珠配在絡子底端,映襯得嫩綠色的夾桃攢珠八股絡子靈氣逼人,珍珠婉轉流,別有一番滋味。
“呀,真是好看!”芫熹捧在手中看了又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把玩了一會兒,芫熹將絡子雙手捧至扶長樂跟前,懇切道,“奴婢沒有什麼好的東西,就這絡子也是出自主子的手,還望主子不要嫌棄。”
見芫熹將絡子送與自己,心裏微微一動,笑道,“珠子既然是我賞給你的,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你且自己留著吧。”
芫熹見她不肯收,著急地說了好一陣,最後隻得道,“那奴婢暫且留著,等下次見到阿桑小姐,再送與她。”
扶長樂沒有異議,東西是芫熹的,她要如何處置都可以。
主仆二人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子話,寒山捧了個四角嵌羊脂訂紋的琉璃匣子進來,細細往銅爐中添了幾縷煙灰,道,“皇後娘娘派人送來的,今年新貢的桃花香,統共就隻有兩小匣子。”
說話間,爐中炊煙嫋嫋,一股淡淡的桃花幽香緩緩升起,那桃花香氣中帶著點點微弱的甜。輕輕吸上一口,隻覺得渾身都輕省了,人也清醒不少,實在奇特。
扶長樂頗有受寵若驚之感,曾聽人說過,桃花香粉最難提煉,必須取雨後天晴驕陽初升時的花露,再混以桃汁、水露、黃蕊,小火烘焙,才隻能擷取一點點,實在是珍貴至極。宮中貢品也才兩匣子,可見其珍稀程度。
心裏再是一暖,皇後待自己真是不薄。
正想著,隻聽寒山嘀咕,“秋雨嬋嬋,剛掃了院子眼瞧著天色又變了,隻怕夜裏還有雨露,院子裏的花兒折損了好幾枝,這麼下去可不要將根莖泡爛了。”
院子裏的花是寒山最近才去花房移植來的,連著下了幾天雨,恐怕是存活不成了。遠遠看去,隻見寒山衣袍下擺濕漉漉的一片,粗布棉鞋也沾了水,不由得問,“雨露很多嗎?”
寒山一邊弄著香爐,一邊答,“雨倒是止住了,隻是地上積水甚多,花草林木上也多雨露,稍一沾惹就濕漉漉的直落水。”
芫熹聽了忍不住插話,“你的鞋襪都濕了吧,小心受了風寒。”
寒山這才低頭看了看,微有窘迫,“本想弄了香爐再回屋換的,倒讓小主見笑了。”
芫熹已起身從他手中接過匣子,道,“我來弄這些,你先回去梳洗更衣吧。”
扶長樂亦是點頭,“去吧,秋雨帶寒,仔細寒氣侵體,傷了身子。”
寒山無奈,這才叩首退下。
寒山走後不久,屋頂琉璃瓦上又“咚咚咚”砸了起來,等芙蓉回宮時已衣裙盡濕,額前的劉海濕噠噠貼於麵上,提著的一籃子時蔬也有大半被砸得東倒西歪。
芫熹笑道,“你那麼急著趕去,結果拎過來的東西也有大半用不成了。”說著從籃子裏取出一塊被雨點砸得四分五裂的嫩豆-腐,笑得前俯後仰,“主子你看,可不是用不成了?”
芙蓉氣得不輕,一邊弄著裙裾上的水漬,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憤憤道,“去的時候還好,回來就窸窸窣窣下起雨來,荷花亭那兒全然淌了水,青石小路就跟山間小溪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