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至偏廳,遠遠的就聞到濃鬱的酒肉香味,臻氏臉上是當家女人的自信,特意貼了扶長樂小聲道,“扶昭儀最喜歡荷葉糯米團子,臣婦特意備下了。”
扶長樂不解地看向她,“夫人怎麼知道我喜歡糯米團子?”
臻氏的臉微微一頓,飛快閃過一絲慌亂之色,旋即很快鎮定下來,“臣婦是從下人口中得知的。”
扶長樂深深看她幾眼,緩緩道,“這時節宮中精心栽培的荷葉都枯萎了大半,宮外更是不易尋吧?”
臻氏討好道,“隻要昭儀喜歡,一兩片荷葉有什麼打緊的。”
扶長樂抿著嘴不再說話,進了偏廳,阿桑也趕了來。
膳食是極好的,即便是當初扶長樂還未出閣也未曾享受這樣的待遇,扶家向來節儉,飯菜至多四菜一湯。今兒桌子上洋洋灑灑鋪滿了一整桌的席麵,什麼東坡肘子,糖醋鯉魚,宮保雞丁,四喜丸子……可謂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看得出臻氏是費了心思的,可眾人的臉色皆是陰沉冷淡,臻氏不明還一個勁兒地勸眾人入席。
阿桑膽大不留情麵,指著臻氏便問,“夫人不知道今日是娘親的祭日嗎?這一桌子肉食做給誰吃?”
臻氏當即僵在原地,一張臉不知是因羞愧還是惱怒憋得紫青,半晌才可憐兮兮地看向扶長安,“妾身……妾身不知道……”
扶長安冷哼一聲,斜斜睥睨她一眼,“昭儀的喜好你都能費心從下人口中得知,娘親的祭日你居然不曉得!”
一貫息事寧人的扶匡卻沒有出麵勸慰,隻微歎幾聲,“讓人撤下去吧,隻留幾樣素菜便可。”
臻氏一張臉難看至極,用帕子捂著臉便奪門出去。不多時有丫鬟進來收拾,末了還戰戰兢兢說了句,“夫人說身子不爽,讓主子們不必等了。”
扶長安一張臉冷若冰霜,“不來最好,省的看著煩心!”
那丫鬟嚇得瑟瑟發抖,端了膳食急急而逃。
扶長樂看在眼裏,心底亦是一陣輕歎,指望哥哥與臻氏郎情妾意是不可能了,恐怕他們連基本的相敬如賓都做不到。且臻氏出自臻國公府,也就是二王爺熠輒録母妃的本家,僅這一點扶長安就不會真心待她。
一頓飯食不知味。
末了扶匡主動開口,“祭台已經備下了,去給你們的娘親上一炷香吧。”說這話的時候扶匡眼底滿是哀傷之色,扶長樂看得心中酸澀,爹爹是想娘親了吧。
上香的時候臻氏才又出現,臉上謙謹,似忘了飯桌上的不愉快。甚至親手上前打掃龕壟,為眾人打點準備。
扶長安冷冷看她一眼,似半點不希望她出現,臻氏像是沒有察覺般,隻顧做著手頭的活兒。
先是扶匡上香,接著是扶長安,輪到扶長樂的時候,臻氏親手將香燭遞到她手中,正要伸手去接,不知是沒拿穩還是怎麼的,那燃燒的香燭竟是直直落了下來。燭頭火光明亮,飛快將素色的錦裙燒出一個窟窿,臻氏驚呆了,趕緊用帕子去捂,哪知絹絲的帕子碰著火星頃刻間便被點燃,原本的火星竟是燃成了火苗。
一股劇痛和灼熱從裙間傳來,眾人皆是愣住了,幸得扶長安手快,趕緊端了祭台上的一大壺茶,滋啦啦將火苗澆滅。饒是如此仍是免不得大腿被熏得疼痛難耐,回頭見扶長安正冷著臉嗬斥臻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