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立在一旁,謹慎地點了點頭,“奴婢都安排好了,菊箐的老子娘都是膽小木訥的人,定然不敢隨便亂說。”
楊妃揉一揉酸澀疲憊的眉心,仍有不甘憤怒之色,“扶長樂賤人居然敢對本宮玩花樣!哼!走著瞧吧,不多久看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得意!”
墨蘭麵色恭謹地微微頷首,附和道,“那東西用的極為隱秘,除非她是華佗在世,否則很難發現的。”
“發現?發現了又能如何?晚了!”楊妃得意一笑,精致的妝容扭曲成一團,看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父親那邊可有什麼消息?”楊妃問。
“老爺說已經讓人去尋鬼穀先生了,隻是鬼穀先生向來行蹤不定,幾月前還傳言先生南下出海了。老爺讓娘娘稍安勿躁,想來是能找到的。”墨蘭脆生生的答。
楊妃則是忽然湧現瘋狂之色,抓起手邊的一個青色並蒂蓮如意瓜瓤就朝遠處扔去,隨著一道清脆的響聲那瓜瓤頃刻變得粉碎,和地上橫七豎八的破碎瓷器混合在一起。
“稍安勿躁!本宮如何能稍安勿躁!本宮的玄銘如今重傷如此,眼瞅著良美人那賤人成日猖狂得意,連皇上也不再過問玄銘,你說,本宮如何能平心!”楊妃滿臉癲狂,聲音如戚,“告訴父親,不惜一切待見都要將鬼穀找到,那怕是他果真南下出海,也要讓人將他押解回來!”
墨蘭猶豫地不敢應下,楊家十年前是與鬼穀先生有過接觸的。鬼穀號稱世間用毒宗師,同時對疑難雜症上的本事也是世間少有,當年楊家嫡少爺楊嗣琮因生性頑劣與人爭執,被長安侯家少爺打得半身不遂。楊家就這一根獨苗,那時墨蘭和楊妃尚且年幼,隻知老爺成日哀聲歎氣,捶胸頓足,夫人更是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後來不知是誰穿針引線,介紹了鬼穀先生,鬼穀先生在楊家呆了三日,不僅醫治好了楊嗣琮的腿疾內傷,甚至還醫治好了楊嗣琮在風月場所沾染的花柳之病。
楊嗣琮的病是治好了,可楊家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鬼穀走的時候幾乎帶走了楊家百年來的積蓄,楊家在那幾年差點一蹶不振從長安城銷聲匿跡。
鬼穀救人向來隻看心情,看對眼了興許分文不收,看不對眼即便你將全部身家拱手於前他也不會動一動眼皮子。這樣不為世俗影響的絕世高人,會僅憑楊妃的幾句恐嚇之語就伏小嗎?
墨蘭覺得不大可能,有件事她不曾對楊妃提,也不敢對楊妃說起。以鬼穀那樣的名聲和本事,皇家難道就與他沒有一絲交集嗎?大皇子殘疾,皇上尚且不聞不問,這其中就沒有一些個耐人尋味的東西嗎?
低眉見楊妃還在盤算如何將鬼穀找到,知道有些話自己現在不能當麵對楊妃說,隻得心裏暗自一歎,但願老爺給的好處足夠讓鬼穀先生動心吧,不然大皇子是真的沒救了。
禦書房。
暗影已經佇立許久了,可麵前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黒木案幾,“嗒嗒嗒”一下又一下,不知何時會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