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領導者應該天生就是個詩人,他應該以上帝、天才以及逝去智者的名義講話。”這是皮埃爾·肖恩多夫執導的《再見國王》中的男主角利羅伊德的高談闊論。在婆羅洲的叢林裏,眼神憂鬱的雇傭兵為自己建造了一個王國。勞爾德·布萊克費恩估計沒有這樣的雄心壯誌,作為這隻擁有多條觸手的大章魚的管理者,他繼續著他的宏偉事業:成為高級金融界的霸主。但是這位曆史迷也知道,帝國夢往往會以悲劇而告終。
自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倒閉之後,高盛就成了颶風風眼。一向驕傲自豪的高盛從沒有受過如此多的打擊。2009年高盛盡管業績出色,但對銀行業來說卻是黑色的一年。進入2010年,情況也沒有改觀,到處充滿了暗礁。奧巴馬總統宣布了自1929年“大蕭條”以來最大的金融改革,希望控製金融機構的規模及其投機業務。監管部門采取措施,限製權力過大的總裁們的行動。政客們—各個派別的都聯合起來—接過公眾輿論憤怒的接力棒,繼承發揚民眾主義的悠久傳統,強烈批判大型金融機構造成的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最大的經濟衰退。在全球範圍內,代表世界上最發達工業國家以及新興大國的團體—20國集團,在2008年9月金融危機爆發之後,宣布要建立長期的調節機製,防止市場由於其自發調節機製的缺陷而再次探底。旨在加強係統透明度和結束過去錯誤的措施相繼出台,而且紛繁複雜,包括:經雙方一致同意對市場征稅、限製銀行債權證券化、完善信貸發放法規、對投機基金及資產投資進行監管、加強內部管控以及充實國際貨幣基金等。
史無前例,遍地哀號。因為就像某些人預言的,如果銀行沒有付出血的代價,情況就會變得亂七八糟。銀行減輕了債務,那是高風險交易的驅動力。觸動投機的另一個動力—利潤獎金降低了。為客戶推薦的金融產品簡化了。允許投資銀行利用自有資金在市場上進行投機操作的自有賬戶買賣被限製了。各投行將重點放回為客戶服務上來,因為銀行這些年醉心於金融創新而忽視了客戶服務。新一代的領導者正在重新繪製金融領導班子的藍圖,為華爾街和倫敦跌倒的“大象”的接班人保駕護航。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至少暫時是這樣。
2008年的金融海嘯似乎已經過去,盡管還有些許餘震。華爾街的故事還將隨著股市K線的波動繼續下去。位於華爾街的美國金融博物館展出了一幅照片,上麵一座房子位於草坪中央,門前豎著巨大的牌子,寫著“查封”兩個大字。2008年9月16日,雷曼兄弟倒閉的第二天,《華爾街日報》的頭版大標題儼然是1929年和1987年大危機時的頭版再現。“次貸”和其他金融名詞也被收錄進《簡明牛津英語字典》。
看看字典上是如何解釋這次次貸危機的:眾所周知的金融史上的一次地震。大家都知道,字典是很詼諧的。幕布是騙人的,當簾幕拉開,真相將大白於天下。在僅存的老背景中,一席新幕悄然升起,顯示的是一幅權力轉變中的金融畫麵,更加複雜,也更難以理解,因此也隱含著更大的危機。
一目了然的是,一個新的世界金融秩序正在逐漸形成。一個超級聯盟從危機中誕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勁有力。這是一個堅固無比的俱樂部:高盛、摩根、巴克萊、瑞士信貸集團和德意誌銀行。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金融超市,在五大洲提供24小時的全套服務。而第二陣營裏彙集了在危機中幸免於難的法國、西班牙、德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斯堪的納維亞等國家和地區的一些銀行,再加上一些新興國家的銀行。至於其他的,第三陣營中的輕傷員,自此以後將不得不大幅縮小業務範圍,放棄向海外發展的構想而專注於國內市場。19世紀英國首相本傑明·迪斯雷利的小說《西爾比》中那段著名的關於“兩個民族”的闡釋十分貼合今天這個新的金融牌局:“兩個民族,它們之間沒有往來,沒有同感,不受同一部法律的管轄……這兩個民族就是富人和窮人。”
在某些業務領域,從這個新的發牌局中誕生了賣方市場—隻有第一陣營俱樂部成員能夠在充滿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獲利的市場。競爭被削弱,價格上漲,客戶的選擇變少了。
被鼓勵借入廉價貸款,這個賣方市場的成員們又可以為了提高利潤、推高股市行情、得到巨額獎金而承受巨大的風險。他們知道,就算發生新的危機,納稅人也會幫助他們走出泥潭,因此滿心期待。這些機構令人難以置信的恢複能力也是大宗買賣繁榮的結果,尤其是交易業務的典型代表—原材料投機買賣繁榮的結果。在他們那裏,市場上衍生品交易在一片昏暗中重新增長。為維持金融係統穩定,就必須加強監管。信用違約互換就是一個例子,它能夠讓銀行和其他參與者降低進入某些市場時遇到的潛在風險。這次次貸危機的爆發,信用違約互換就是誘因之一,時至今日,它依然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