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耿麵色一凜,不敢去看曦月那雙清冷銳利的眸子,低低地垂著頭,不說話。
寂靜的牢房裏,忽然響起一聲笑聲,雲瑾慢悠悠地說道:“本公主聽說重刑之下,必有真相,看王大人身嬌肉貴的,這又是何苦?”
王耿俯低的身體驟然一僵,他曾聽說進了這天牢,就沒有能完整出去的。天牢裏關的大多是朝廷重犯,所以,這裏的酷刑真的是五花八門,他一想到那些刑具,整個人就顫抖不已。
雲瑾滿意地看著王耿那被嚇得毫無血色的神情,慢慢笑道:“王大人想好了自己能捱多少下了嗎?”
聞言,王耿的心跳一度停了幾下:“你們……你們要屈打成招?”
“那王大人是要招供了嗎?”
“下官沒有做過,公主要下官招什麼?”
真是嘴硬呢。
雲瑾眼裏的光芒,深深淺淺的,俱是森寒的冷意:“不知道是王大人的骨頭硬,還是那些刑具硬?真是讓人期待。”
王耿麵色一陣青,一陣白,雲瑾凶悍殘暴可是出了命的,王耿看曦月就像看救命稻草一樣:“丞相大人,下官真的是無辜的,請大人明察。”
曦月垂眸,淡淡地看著他,低緩的音調冷冷響起:“王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竟然能虧空國庫一百萬兩,若不是這次楊明抖了出來,恐怕就要瞞天過海了。本相覺得王大人一個人可做不了這麼多,不如我們談談你背後的那個人,如何?”
牢房裏靜得有些詭異,王耿全身僵硬,臉上有來不及掩飾的慌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曦月淡淡垂眸,眼中冷意畢現:“王大人還覺得自己是清白的?”
“下官沒有和任何人勾結,也沒有虧空國庫,我們王家世代忠良,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來王大人是忘記了,楊明可是知道你不少事情的,顧相今日來,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王大人要知道,自己招供,和被別人招出來,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雲瀾忽然不輕不重地說了這麼一句,王耿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陡然間變得複雜。
曦月的神色亦是有了細微的變化,雲瀾這一番話實在值得深究,他看似站在她這一邊,實則是在暗示王耿。可一時間,她又想不到他到底是在暗示什麼。
雲瑾眯眼:“三皇兄,王大人是你的表兄吧,皇後娘娘要是知道了你有大義滅親的心思,會不會氣得一病不起呢?”
雲瀾神色不變:“王家雖是母後的娘家,然而,王家是否有罪,與母後又有何幹?皇妹如果關心母後,日後可要多去母後的寢宮坐坐,母後一定會很開心的。”
雲瀾今日竟然稱雲瑾為皇妹,真是讓人驚詫,雲瑾瞪著他,抿唇不言。
曦月的聲音辯不出喜怒,隻聲音淡了淡:“王大人可是想好了?”
她原本也沒打算今日就讓王耿認罪,畢竟目前所有的證據都不能指控王耿就是虧空案的主謀。王耿也不是傻子,沒到最後一刻,不會傻傻地把所有的罪責都扛下來。她故意拖了一日才來提審王耿,玩的不過是心理戰。
“下官希望丞相大人能盡早破案,還下官一個清白。”
曦月不再看著跪在地上的王耿,拂袖出了天牢,王耿嘴巴這麼緊,她也沒興趣再審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