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望無際的大海。
凜冽的風帶著鹹味的空氣,夾雜著滿是腥臊的泡沫,濁浪排空,天氣低沉,烏雲好像要壓到這幾艘在無垠大海上撒網的孤舟。
“廈老大,咱們回去吧,看這風向,估計馬上要下雨了。”
“再撒幾網,跑這麼遠出來,每條船再來兩網,不管收獲如何,立即返航!”一個皮膚略顯偏黑,黑色短發的中年漢子接口道,他就是別人口中的廈老大,看上去很利落,一身衣服雖然樸素,到也幹淨。但臉上卻又一條從額頭到下巴猙獰的疤痕,給他的平和的氣色中無形增加了些戾氣,漁民們對他很是服氣,隱隱的以他為尊。
眾人齊齊一聲喊,“好嘞……”,各自撥船槳,在認為可能有魚的位置撒網,漁民們長期風吹日曬,黝黑的皮膚油亮的刺眼,眾人撒了網,收回來,卻收獲頗微,隻有幾隻海蝦,大魚都被深海裏的聰明的海獸給驅逐到它們的範圍裏圈養了,而一旦有人誤入那些海獸範圍,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麵。
眾人撥轉船頭,正準備要返航,隻見張家老二還沒收回網,他雙臂掛在船舷,腳下嘎支支作響,兩眼都憋的通紅,咧著嘴,露著咬合的緊緊的潔白的牙齒,連話都說不出。廈老大眼睛一亮,“有大家夥,走!大夥快去幫忙!”
眾人紛紛靠近船,用掛鎖把船臨時掛在一起,跟張家老二一起跟網的家夥拔起河來,漁網一點點被拉近,魚的背脊也露出水麵,眾人激動的倒吸一口氣,是黃金魚,光看這露出水麵的金色的魚翅,有經驗的他們都知道這條起碼得三百斤,眼看要露出頭,黃金魚突然發起勁,往左側一邪,漂亮的魚尾一擊打水麵,二,廈老大用力一抗他,張家老二立刻被撞倒在一邊,巨大的水流衝的廈老大身子後仰,不過他牢牢的抓著從張家老二手中奪過的網,張家老二被水流的餘波打中,捂著胸口吐著血歪坐在了船裏,保住了命,眾人猛一脫力,都有股岔氣的感覺餘波還是擊中了張家老,這時候水裏的畜生開始得意起來,想讓眾人重蹈覆轍,拖著小船組成的臨時編隊開始在水裏沒頭沒腦的亂跑起來。
“畜生!“像是響了一聲炸雷,風雲都暫時緩了下來,廈老大單手從從船上抄起一把魚叉,腰後仰成一個弧形,就像一把滿弦的弓,腰部一振,憤怒鋼叉帶著驚人的力量的朝那條在水裏得意的黃金魚刺了出去,魚叉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帶著奇異的美感,瞬間刺破了那堪比鐵石的魚骨,直插入魚腦中心,神經瞬間斷裂,大魚慣性的向前衝出去十幾米,突然劇烈抽搐起來,死亡的電流擊穿了它每一個細胞鏈,大腦中的魚叉就像一個點,破壞的力量沿著密密麻麻的神經網,哢嚓哢嚓的傳遞到身體各處,劇烈的肌肉抽搐和臨死前的掙紮讓小船上的人就像遇到了暴風雨一樣,劇烈的顛簸伴隨著小漁船互相的碰撞,海水管的滿身滿口都是,等到這條大魚徹底漂在水麵上,眾人的腿還是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別愣著,大家夥用力,趕緊拖回來這畜生,別等著魚血出來,這裏太靠近海獸範圍,萬一有海獸出來,哪怕是最低級的,咱們都得交代了。”廈老大大聲吼道,驚醒了眾人。
提起海獸,眾人一激靈,就連重傷吐血的張家老二都要撐著站起來,剛才本就重傷的他被大魚臨死前的反撲又撞斷了兩根肋骨,一動就疼的絲絲吸涼氣,廈老大過去按住他,讓他不要動,過去跟其他漁民一起用力將魚拖到船上
廈老大把船按照一二三的編隊編好,他作為旗艦,稍好點的兩艘船當做護翼,拖著幾乎散架得三艘船和他們的收獲全速返航了,剛踏上岸,就聽到,哢嚓一聲,紫紅色的閃電劃破長空,海風瞬間大了,海浪拍打著岸邊,廈老大沒敢停歇,吩咐道:“船係好鉚,跟我一起去喝點酒暖和暖和,老二,你也來,你傷了骨頭,到家我給你收拾下,要不然以後甭想出海了。”
大夥齊聲應和,抬起收獲要走,張家老二張口說,“能打到這畜生是廈老大和大家夥的功勞,我不能自己要,賣錢平分……”眾人推說一番,見沒有更改,隻好答應賣錢平分。
廈家是一個外來戶,在村子的村尾,幾根木棍竹竿做的籬笆圍著三間小木屋,籬笆門開著,被風吹得一開一合,廈家廈老大的兒子廈句芒搭著一床破棉絮,正躺在屋簷下的竹椅上,看似悠閑自得,卻兩眼無神望著屋前的一片稻田。廈句芒這名字得來的也奇怪,在廈家媳婦生他的時候,暗夜高天上的句芒星瘋了一般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正好被晚歸的夏老大看到,剛進院門的他就聽到響亮的啼哭,夏老大暗想,既然與句芒星有緣,廈家這苗裔就叫做廈句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