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的錄影,我卻被通知五點到化妝間等候。
化妝師是一個講話娘娘腔,罵人會叉腰豎起蘭花指的男人。我看著他在我臉上塗塗抹抹了兩小時,忙碌的身影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他的玩具,就像小時玩過家家時自己總往毛公仔臉上和身上塗媽媽的護膚霜,其實這些是不必要的。我的妝也一樣,我在應邀前已和節目組說好我會一直戴著麵具不摘直到錄影結束。既然這樣化不化妝有什麼關係,更沒必要為一個沒人看的妝花上兩小時。
好不容易等到錄影開始,我在後台聽主持人介紹節目嘉賓時一個熟悉的名字讓我心跳加速。
“歡迎king來到我們《一拍即合》支持原創音樂。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原創歌手,特別支持原創樂壇,這次也是從加拿大趕回北京參加節目,希望遇到一些好的歌曲收錄到新專輯……”
主持人後麵的話我沒再聽下去,我隻想轉身逃走。為什麼還會遇到他,我以為他已成我生命的過客,我以為今生都不會和他有交集。為了紀念那段青春歲月,我把對他的感情都寫成了專屬他的歌,我希望通過別人的歌聲唱出那些我不敢表達的情感。
一年前我無意中發現《一拍即合》這個節目,了解到節目以展示原創新歌好歌為內容,以明星買家無限接近真實競價拍賣好歌為遊戲形式,旨在挖掘原創歌曲的潛在價值。於是我就用牽手這個名字把自己的歌曲投去《一拍即合》,希望這個展示原創歌曲的音樂節目能把我的歌曲唱給韓亮聽,但我想不到韓亮會是今天明星買家中的一個。
要是我的歌曲在今天五首原創中突圍而出成為最有商業價值的歌曲,那麼我就要站在舞台上麵對韓亮,隻要他明白歌曲的意思然後我開口回答主持人的問話,韓亮就會立刻認出我。我開始害怕在韓亮麵前一件件脫去自己的情感外衣,直白自己和他除師徒朋友關係外的感情,我還沒有準備要把一直壓抑的情感釋放出來,更不會妄想在他事業蒸蒸日上時造成他的困擾。
可是,我的歌曲不一定會得到在座專業評委的認可成為最具商業價值的歌,畢竟我的創作還不成熟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果我這樣走了就不能好好看一下日夜記掛的人。
對呀,這麼久了,韓亮不是以前那個黃毛小子,現在的他越發英俊自信,他的許多變化我還要細細琢磨,怎麼能就這樣走呢。這樣想來我就決定留下,不是妄想和他相認,隻是想把他這幾年的變化好好看透,把他現在的樣子記在心裏。
節目組要求我們的歌曲都由麵具歌手演唱,於是我就選了青竹演唱我的歌。選青竹是因為我看過她的演唱,溫婉中帶著哀傷。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對情歌有獨特的演繹方式,與許多把情歌唱得撕心裂肺的歌手不同,她唱情歌像在訴說故事,沒有大悲隻帶點淡淡地傷感,卻讓人在她的聲音中體會到作者最深的感情而不能自拔。我寫給韓亮的歌正是這樣,是那種回憶的隧道裏再也找不到心上人的傷感,不是失戀的那種憤恨和傷心欲絕。我在韓亮離開我們的日子裏每天都走一遍我們曾一起走過的小路,每一次再抬頭看不到身邊的他就會有種失落和傷感,但這種傷感又帶一種祝福。如此糾結的情感恐怕隻有青竹能很好詮釋,所以我讓她演唱我為韓亮寫的歌是再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