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扛著一把九環大刀躍上台。大叫,“老子聽說昨兒有個西域的小娘們兒,也是使刀的,表現的很不馴,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她。”此人正是江湖上以用刀出名的王林家子弟,林豹。
一聲嬌笑回答了他。但不同於空蟬的可愛,這聲笑,讓人後脊梁上的汗毛倒立。一個身材嬌小的明麗女子落在王豹前麵,肩上架著一柄彎刀。她梳著少女的雙桂頭式,穿著粉藍紗裙的,臉上卻掛著與長相不符的嬌媚笑容。她搖搖頭,說
“第一那個娘們兒不是用刀的,她什麼都用。第二,那個娘兒們不會搭理你的。第三,我是真正用刀的,不如我就代替那個娘兒們跟你過兩招。”
林豹吼道,“你又是誰!也是那個什麼狗屁絕情宮的嗎。”
那女子又笑了,“離殤的家夥才不想要我呢。”
“我說,你不覺得你已經老到不適合穿成這樣了嗎!”一個熟悉的又充滿戲謔的聲音在空階亭頂響起。眾人抬頭,正是身著白衣腰別玉簫的離殤。
有人瞬時驚恐起來,當然也有人瞬間欣喜起來,這人就是玉散秋。
玉散秋原本風輕雲淡的目光幾乎是立馬變得歡喜而溫柔。
即使是江湖客,麵對那心上的紅顏也是一樣的,唇邊含笑,目中含情,柔情四溢。
可江湖從不是一個容得下兒女情長的地方,這裏是火,是血,是激情,是炙熱,是狂野,沒有柔情的立身之地。
被調笑的女子扁了扁嘴,“我說,你不要不知好歹行不行。我可是在替你應戰哦。”
離殤無辜的聳了聳肩,“我可沒要求你幫我。”
“那你就自己來打吧,畢竟這人要找的是絕情宮那個使刀的娘兒們。”
離殤大笑。這樣笑著的她,有一種磊落和灑脫。
好一副醉臥千秋,笑看風雲的道家風骨。
“那你告訴他,絕情宮那個娘兒們答應他們鳳盟主暫且放他們一馬,所以今天就不收拾他了。”離殤從小在西域長大,所以說起‘娘兒們’這樣的詞,發音還是有一些怪異,但她語氣中的狂傲是無法忽視的。
被忽視良久的林豹受不了了。“你們兩個女人還有說道什麼時候,恕老子不奉陪!”說著大刀一挺,衝了過去。可他並沒有衝向應戰者,而是一躍而上到了空階亭頂,衝向離殤。
離殤歎息,鳳盟主這可不怪我。
看到玉散秋關切的目光,唐楚歌終於受不了了。
“那個妖女,你就看上那種人了!”
玉散秋轉頭注視著他,“不要這麼說她,”他淡淡的說,可唐楚歌不禁全身汗毛倒立,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玉散秋,不動聲色卻如同千年寒淵。唐楚歌很是緊張。一向更為從容的慕容翾接過話頭。
“聽聞淩老先生準備代玉兄向林家提親,玉兄此時戀上一個異教女子,不合適吧。”
淩老先生是玉家的老管家,玉散秋對他非常敬重。
“就是就是,”慕容杏突然插嘴,她還不明白什麼正派邪教的,但她想幫幫哥哥和唐楚歌那個呆子,“林家大小姐林落微可是江湖第一美人,比那個女人好多了。”
玉散秋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慕容杏立馬噤聲,膽怯的躲到哥哥身後。玉散秋很不高興。他本不愛跟女人計較,但他實在不喜歡有人拿離殤與他人比較,在玉散秋眼裏,離殤是獨一無二的,哪怕僅僅是比較也是對她的侮辱。這是玉散秋不能容忍的。
這是唐楚歌是真的生氣了。就當他要發作之時,玉散秋淡淡的轉頭繼續看遠處打鬥的人們,片刻後,他輕輕歎息,“訂婚什麼的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心所屬罷了,其餘的都不重要,”他掃了唐楚歌一眼又看了看慕容杏,然後又轉頭,“我以為你會懂得。”
一句話就將唐楚歌將要噴發的怒火噎了回去。
玉散秋仿佛呢喃一般的重複,“我心已有所屬啊。”這顆心給出去就不知道該怎麼要回來了。
遠處台上的離殤比昨日溫和得多。她暫時的忘了什麼血海深仇,什麼絕情宮,什麼中原武林,現在隻是抱著平淡過招的心情。持著不知從哪兒拾來的木枝,她一招一式猶如行雲流水,也不急於求勝,似乎是享受著這場比武。同時離殤不經意地在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一個人。玉散秋。
離殤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來到了這個競技場。現在她知道是想再見一見玉散秋吧。她好想再看一眼他的笑容。
那麼相似的笑容。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忘記了思考。
就在離殤恍神之際,一個人躍上台邊,林豹立馬停止了攻擊。打斷比武的正是林豹的親妹妹,林家大小姐,江湖第一美人林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