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破客棧。
離殤這一生就沒有見過比這更不堪的客棧了。偏偏這個客棧很有名,它的主人更有名。
它的主人是赫赫有名的南宮煌。
南宮家祖傳的九龍鏢局與關中的龍門鏢局齊名,名號就足已嚇退大半的劫鏢者。從沒有失過一樁鏢的成績,連龍門鏢局都要望而興歎。
但這家客棧實在太破了,離殤每次到這兒都要歎息。她不是一個挑剔的人,但這家客棧是在太破了。
離殤站在風沙之中,望著客棧和門外沒什麼區別的門內,她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睡在外麵和睡在這一堆破木板裏麵沒什麼不一樣吧。
一個青衣人出現在了門口。他的衣料上乘,上麵繡了墨竹幾棵,俊逸不凡。
“呦,怎麼不進來,有酒。”正是南宮煌。
離殤歎了一口氣,把馬栓在了馬棚,踏進了地麵上至少積了三寸沙子的九龍客棧。
南宮煌已經在空蕩無一人的大廳裏挑了個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了。
離殤總覺得南宮煌不像西域人,他絲毫沒有大漠兒女的彪悍,反而像一個翩翩濁世公子,傷透了無數少女的心。
離殤知道,江湖四公子之一的南宮少爺會屈尊來這個他看不上又懶得打理的破客棧一定是在躲追殺來了。南宮被追殺一定隻有一個原因,女人。
離殤徑自走到櫃台後麵拎了一壇酒,兩個碗,並讓掌櫃的給她來盤醬牛肉。然後就坐到了南宮煌的對麵,給兩人倒上了酒。
南宮煌是現在這個世界上離殤唯一的朋友。
一個是鏢局主人,一個是魔教教主;一個是花花公子,一個是西域第一美人,這樣的朋友組合,實在讓人咋舌,但友情有些時候不比愛情有道理。
離殤回憶起兩人的相識。
南宮煌曾經是那個人的朋友,當然離殤開始不認識他。直到幾年前,那個人已經離開她之後。
就在這個客棧。
南宮煌盯著那個人送她的落日殘殤,大叫到,“你就是他的那個心上人啊!”
就這麼認識了,然後稀裏糊塗的成了朋友。
“你又惹了誰家姑娘?”離殤喝了一口酒,這裏的燒刀子真是不錯。
南宮眨了眨眼,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小殤殤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人家對你一片真心,知道你要路過,才在這裏等著你的。”
離殤被惡心的有些反胃,給了南宮煌一個‘去死吧’的眼神。
南宮歎了一口氣,“我前幾天去了一趟阿爾泰。。。”
輪到離殤歎息了。
阿爾泰是易老大的地盤。易老大可以說是整個關外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了,他是關外的強盜土匪頭子,基本上邊疆全部的強盜土匪都聽他號令,大家都叫他易老大,他的真名就漸漸被忘了。
他有兩個視為珍寶又豔名遠傳的女兒。
“易琴還是易瑟?”
南宮搖搖頭,“易老大剛娶了一個漂亮的小妾。”
離殤又重重的歎息一聲。
“你真是出息了啊。”
突然兩人都警覺了起來,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本來大漠中這種聲音不是很明顯,但兩人都耳力過人。
南宮躍起,匆匆丟下一句“拜托了,幫幫我。”然後就向後院跑去。
離殤又歎了一口氣。交友不慎啊。
門口一聲重響,原本就有個破洞的門徹底脫離了門合葉。離殤抬頭。一個一臉絡腮胡,身材彪悍,形動如猛虎一般的人。他扛著一柄雙頭斧,帶著十幾個九尺大漢,走進已經快散架的客棧時,地都顫了。正是縱橫西域幾十年的強盜頭子,易老大。
易老大環視四周,不小的大廳隻有一個人。一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比他的新娶的第十七小妾還漂亮。想到他的第十七房小妾他就來氣,他非得將南宮煌大卸八塊。
“南宮煌在哪兒!我知道他一定在這兒。你又是誰?”
離殤頭也不抬。從袖中摸出一塊一掌大的銀牌,上麵繪著一條盤旋的飛龍,背麵是兩個大字,絕情。
正是絕情宮曆代宮主的身份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