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啟示錄》粉絲校園暴力傷人殺人的案子,最後毫不意外地用邪教的名頭做了了結,當時的混亂場麵讓經曆了那場暴力衝突的人都記憶猶新,更是心有餘悸。
三組人從老隊長楊衛琨那會兒開始,到現在的李飛,都早已經習慣了在案後編故事寫結案報告。這些虛假的真相的在李飛接手三組的第二年,甚至分出了獨立的檔案室存放,分局和市局也默認了心魔和三派弟子的存在,明麵上不說,每每出了狀況,仍然緘口配合。
洛陽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中,把紅極一時又突然敗落的貪墨厭銅香稱之為萬物源教的光明主母,倒也恰迎合了李飛當初給她取的綽號,甚至還多按了個邪教的名頭,反複連播了三天才消停。
這事件的後續效應讓網絡上也紛紛噤若寒蟬,一時之間網絡環境竟然出其的好,有人打趣說,這功勞得算在貪墨厭銅香的帳上,好歹也算是做了回功德。
說回正題來,三組日常依舊,可能萬物源教事件確實震懾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心魔宿主,差不多一個多月過去,直到了七月流火時,三組接到的全都是些尋常的案子,以雷霆手段迅速偵破,直叫三組人自己都大呼痛快。
觀月跟隨霍彧離開的事似乎沒有讓許一君他們傷感多久,這本是注定的,誰都有心理準備,更何況觀月滿心歡喜,並非是跟著霍彧去受什麼罪。
許一君自然不擔心這些,不管是觀月往後的歲月,還是需要接受逆流懲戒的霍彧,能有隻用三卦引雷而不動風雲的實力,少說也是快到天魔的境界,承受一次劫雷當問題不大。
可總有人既悲又喜,比如武博揚。
貪墨厭銅香死了,她背後的聆天門已然查無蹤跡。武博揚心知急不得,卻仍然時不時沉默寡言。許一君很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任何事都得有個過程,何況武博揚的目標是端了聆天門為父報仇,愈發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好在武博揚還有個能安慰自己的事,雖然這頂多算是搭夥,對一直被許一君用言語和眼神嫌棄的武博揚來說,都是天大的進展了。
許一君心知肚明,跟前這有事沒事都嘰嘰喳喳個沒完的男人,心裏頭裝著多重的包袱。許一君隻是藏著話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過多的安慰除了讓人慢慢變得懦弱,並沒有更多其他的用處。
他接過武博揚遞過來的食材倒進油鍋,刺啦啦的聲響充斥了整個廚房,蔬菜自然的香氣也隨之飄散開來。
武博揚守在一邊閉口不言,一樣樣地給許一君拿調料,眼睛直勾勾落在許一君臉上,透過熱騰騰的蒸氣凝視。
“行了。”許一君翻炒了幾下青菜裝盤,端穩了準備開飯,一轉身就落進武博揚的目光裏。他稍怔了怔,一個多月來武博揚總是像現在這樣看他,眼神複雜,有歡喜,有煩憂,還有許一君都看不懂的東西。
他突然有些奇怪武博揚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武博揚嘰喳地越來越少,莫名安靜的時候越來越多,囉嗦呱噪和沉悶內斂,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武博揚,讓許一君不由地迷茫。
“話癆。”許一君喚了他一聲,語調帶著些探尋。
“啊。”武博揚仿佛大夢初醒,一臉迷茫地看著許一君眨眨眼睛,這才伸手接過他手裏的菜盤子,扯開個笑容問:“還要做別的嗎?”
許一君搖頭,麵對這樣的武博揚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解了圍裙掛回掛鉤上,扭身拿了兩雙筷子,抿抿嘴說:“吃飯吧。”
“嗯。”武博揚應著端菜回店堂,絲毫不拖泥帶水。
“呼……”許一君深深歎了口氣,攥著筷子跟出去,短短幾步,腦海中已然是思緒萬千,偏沒個能理一理的頭緒。
武博揚見他在飯桌上發呆,夾了塊排骨到他碗裏,溫聲問:“一君,想什麼呢?”
這回倒成了許一君走神,他訥訥抬眼看了看武博揚,總覺得眼前的人有了點點陌生感,心裏沒來由地刺痛。這感覺來得十分突然,連許一君自己都嚇到了,他慌忙搖頭,隨意扒拉口飯嚼著,半晌才又察覺那道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
“怎麼連你也心事重重的?是因為觀月嗎?還是擔心聆天門在計劃什麼?”武博揚邊說著話,拿過個小碗給許一君盛了半碗湯,自然地像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沒有。”許一君隻做否認,沒拒絕武博揚的殷勤,接過湯慢慢喝了一口,眸子投映在湯水麵上,波光瀲瀲。
書店裏少了個人一起吃飯,這會兒許一君才突然覺得安靜地不像話,街區本也不在鬧市,飯點更加沒有什麼往來行人,此時店堂裏靜謐異常,許一君甚至隻能聽到武博揚規律的呼吸聲,迎合著他自己的心跳,一唱一和砰砰地敲打他的胸膛。
他忽然一驚,坐直身子輕咳聲:“隻有你才會為聚散著相,對道門而言這些不過是尋常,觀月離開是遲早的事,他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歸宿,我為什麼要為此難過,小家夥這會兒指不定多開心。”
許一君頓了頓,似乎終於尋回了點往日的狀態,隨即嗤笑:“至於聆天門,哼,怕是在恐懼霍彧前輩才躲著沒敢出來作妖,要不了多久必定卷土重來。”
“下次不知道又會使什麼手段。”武博揚點頭接話,說話嗓音終於也跟著恢複元氣,末了忽然笑笑,眉眼彎過,問:“今天可以考慮一起去飯後散步嗎?夏天也過了,外頭涼快,窩在店裏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