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四:光明之母】第十章(1 / 3)

“來了。”

霍彧倏忽睜眼,結印的手驀然一收,本是打坐的姿勢,身子卻懸空浮起,隻等雙腳落地才止住去勢,寬大的袖子跟著一展一攏,人已瀟灑端立。

“唉。”林朗忍不住歎了口氣,霍彧出手的確能輕輕鬆鬆解決,這由道入魔之人的實力可不是鬧著玩的,相對的三界逆流也會來得更凶猛。

林朗抖了抖肩膀,瞬時又化作狼身,甕甕道:“對你來說要對付那反噬心魔的人類不費吹灰之力,但別忘了幹預三界運轉要承受的逆流比什麼都難扛過去。”

“貧道明白。”霍彧話雖這麼說,腳下動作卻不停,輕輕點地躍上狼背,忽而揉起林朗的頸發笑笑:“那時候都是貧道在你耳邊念,現在倒成了你總在貧道耳邊念了,行了,趕緊走吧。”

“這麼古遠的事還記得這麼清楚。”林朗無奈,末了也不再多說什麼,背著霍彧朝貪墨厭銅香住處飛去。

另一頭的武博揚正踩著油門風馳電掣地往同一個目的地趕,與此同時華子曦和仡樓安同樣沒有真的放任自己徒弟去冒險,平日裏走路都一個賽一個的悠然自得,這會兒誰也沒想耽誤功夫,虧的是他們兩人的住處都離得有些遠,偏生在城裏還有交通法規的限製,不管是尹策還是李飛,都沒敢超速闖紅燈地趕路。

瘴氣爆發這種事可大可小,何況貪墨厭銅香還有個靠山,時至今日誰都沒見過聆天門如今的門主長什麼樣,更別說聆天門藏在上麵地方。如果不能一次把貪墨厭銅香解決掉,隻怕後患無窮。

城北舊街區今天意外的熱鬧,還沒搬離的住戶望著越來越多蜂擁而至的年輕人,十足摸不著頭腦。那些年輕人中有已經成年的,更多的卻是穿著校服的孩子。洛陽市初高中校服辨識度很高,可今天並不是周末,突然在這裏出現的確容易讓人迷惑。

何況這成百上千號人臉上的表情交織扭曲著亢奮和悲痛,難以言喻的複雜,直讓看到的人都詭異地背後發涼。

武博揚遠遠望見了人潮先是一愣,後座觀月再也坐不住,顧不上旁邊還有零星的人在圍觀這莫名其妙的盛況,化作鶴形清鳴一聲衝天而起,澎湃半仙之氣瞬間鋪開,仿佛在空中投下漣漪,一圈圈擴散。

可這充盈仙氣竟是沒有對趨光趕來護主的粉絲產生半點影響,反而讓貪墨厭銅香感應到了威脅,光幕又再漲大了一圈。

“靠!”武博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熄火跳出車門拔槍的動作一氣嗬成,衝到人群前抬手對著天空就是兩聲鳴槍示警。

砰砰!

槍聲說不上震耳欲聾,偏還就讓那些奮力往貪墨厭銅香住處擠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神情木然地回頭朝武博揚看過來。武博揚心頭沒來由地一驚,身後許一君驟然呼喊:“傻子回來!!”話音未落,人已經提劍下車衝上前拽住武博揚的胳膊就往後蹬蹬蹬退了十多米。

“這些人失智了!”許一君咬牙切齒:“貪墨厭銅香身上的異能比我們想象的要麻煩!照這樣看別說光幕!我們連粉絲牆都過不去!”

“那怎麼辦!?”武博揚頓時沒了主意。

“師兄!”觀月匆匆落地奔回到許一君身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她們是活人,我沒法淨化她們,她們身上根本沒有瘴氣!”

“太陰毒了!”許一君把牙關咬得咯嘣直響,來的路上他的確有考慮過會遇到類似的情況,隻是沒料到異能的蠱惑能這麼徹底。現在這千把人堵在往貪墨厭銅香家的必經之路上,要真強行突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傷……

貪墨厭銅香半伏在桌上神情猙獰,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嘴裏念念有詞著:“都去死…都去死吧…你們懂什麼叫成功嗎?這就叫成功!”她猛地站直身子轉向武博揚三人來的方向低聲冷笑:“哼哼…不自量力的騙子…都死吧…都死吧!!”

乾!

空中忽然有空靈悠遠的聲音傳來,不響亮,卻像滲透空氣般清晰地在每個人耳邊炸開。

巽!

許一君應聲抬頭去找聲音的來源,隻見在貪墨厭銅香住處正上方的空中,有一人一狼兩個身影淩空懸浮。

震!

觀月雙眼圓睜猝然高喊:“是他!!是他!!”

“喂…武博揚…”許一君不想現在去猜測觀月說的到底是誰,他提劍的手微微一顫,拉著武博揚又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語調裏有掩飾不住的恐懼和不可置信:“上麵那個人…用的是道門印,卻…卻沒有道氣…沒有仙靈氣…也沒有妖氣…他…”

是魔……

“霍彧!!”觀月終於想起了自己一直想不起來的那個名字,衝口而出時眼淚也跟著洶湧奪眶:“霍彧!!你終於回來了!!”

霍彧仿佛沒有聽到觀月急切的呼喚,他唇齒輕啟,淡淡吐出三個字,輕鬆地好像隻是尋常:“引雷訣。”

尾音在空氣中散開的刹那,原本平靜的天空忽然一閃,雷光來得悄無聲息幾乎沒有預兆地朝貪墨厭銅香住處落了下去。

圍在四周的粉絲們癡癡傻傻地抬頭去望,那片籠罩著危樓讓蠣蝮都無法欺近半步的光幕跳躍了兩下,宛如生命最後的火焰垂死掙紮後消散地無影無蹤,當光幕裏的危樓重新進入視線,樓體龜裂的聲音緊隨其後,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轟隆隆,那座看似搖搖欲墜又本可以固若金湯的‘堡壘’轟然倒塌,連同裏麵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貪墨厭銅香一起,徹徹底底成了廢墟。

武博揚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幕,全然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連突然出手的人是什麼來頭都不知道,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把所有人頭疼的光幕連同危樓轟成了齏粉。

“噯?我為什麼在這裏?”

人潮裏有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