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猛地一震,驚得自己都變了臉色,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她不是對薑梵歌一往情深,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妥協,輸給命運?
被這樣亂入的情緒一弄,獨孤靜再好的心情也消失殆盡。
獨孤靜沒有獨立的書房,卻又有龐大的學習任務,所以獨孤釗在她的房間裏單獨隔開一間作為書房,供她業餘讀書學習。
而獨孤靜待在房間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在書房度過,那裏應有盡有,所以,她很輕鬆的就找出一張地圖,圈出了老虎口的位置。
京城以南的一處峽穀口,外寬內窄,兩麵都是高地,若是有人在高地上埋伏擊殺,經過峽穀的人必死無疑。
這是姑姑的想法!
獨孤靜不想阻止,可是一想到那樣絕美清秀的少年頃刻間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心底又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明白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家族和薑梵歌之間立場對立,早已是你死我活的死結,憑她一己之力,根本就是蚍蜉撼樹。
道理上她什麼都明白,可是情緒上,她到底不是個能夠自製的人,尤其是自己關心且傾心的人,她更是豁了命的要保護。
她換了身衣服,留了書信後背著琴偷偷的從後門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忐忑間又有些興奮,她曾經無數次崇拜戲文裏獨步天涯的俠士,如今自己脫去了廣袖流仙裙,玄衣束身,做著江湖女子的打扮,回想過往十幾年雍容富貴的生活,恍如隔世。
兩天不眠不休的趕路,她終於趕在第三天到了老虎口。
遠遠的就聽到峽穀口傳來的廝殺聲,她心神一動,從疾馳的馬上抱琴飛下,動作利落漂亮,她卻顧不得自喜,全副注意力都洛在了聲音的中心。
雙方廝殺已進入尾聲,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隨從,絕望感從薑梵歌的心底升騰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長時間。
這些年,他步步為營,算計了所有,卻在真正強大的實力麵前不堪一擊,這一刻,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過往那些自己苦心孤詣,沾沾自喜的算計,都不過是那些人眼底不入流的笑話,而他們根本就樂於看戲,不屑於理會。
等到他們終於端正了心思,稍稍一出手,便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
身上也被劃過幾道口子,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他毫不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成為腳邊的一個,永遠的消失於那些人前。
那一刻,頭腦中閃過很多片段,無數人臉從眼前晃過,他想得最多的反而是那個女人,那個總是一副漫不經心,一切都不放在眼底的女人。
他是她的仇人,深深恨著她,恨不能將她踩在腳底,狠狠踐踏,卻又在她一眼看過來時,心跳如雷,被瞬間剝奪了呼吸。那樣的女人,慵懶又高傲,即便自己這個仇人之子,對她最有威脅的人之一,在她眼底也不過是卑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