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齊鵬花了半天,帶我去看了住的地方。一個舊公寓三樓臨街的房間,有臥室,有客廳,廚房,衛生間都有,家俱很少。我橫看堅看,合意極了。這裏離學校隻三站的距離,附近有公園,還有一家家樂福超市,線路又不複雜,走兩次,我就能獨自走回來了。齊鵬為我配了台筆記本,,還細心地為我申請了北京的手機號。看著我一臉的感動樣,他揮揮手,“不要忙著謝。錢我會從你的酬勞裏扣去。”
“那也要謝的,不然我一個人初來乍到,何時才來辦妥這一切呀!”我是愛憎分明的人,別人的好,我還應銘記五內的。
“那麼,就早日進入狀況吧!一周的時間收拾和整理,夠了吧!”他真會得寸進尺。
我認命地點頭,來了就不再抗拒。
“有事給我打電話,這邊治安不錯,偶爾晚上散個步也是可以的。”我送他下樓時,他又轉身叮囑了幾句。
樓梯口,一個上樓的女子皺著眉看著我們。
我微笑地點了下頭,她“哦”了一聲,一副酷傲的姿態,很有幾分高高在上。
我沒有在意,把齊鵬一直送到樓下。上來時,發現她站在我房間的門口。
“你是剛搬來的?”她說話時,麵無人情。沒有人規定人跟人講話一定要笑,我也淡淡地回道:“嗯,剛搬來。”
“剛剛是你男朋友嗎?”
我惱怒地看著她,但仍老實地回答:“不是!”
她沒有走開的意思,我不客氣地開了門,不再理她。
“我叫許麗,住在你隔壁。”她指指對麵。我關門的動作慢了下來,僵硬地說:“你好,我是晨曦!”
她點點頭,走向對門,按了按門鈴,一個全身隻包著一條浴巾的黃頭發男人打開了門,我低下頭,快速地關上門。
門不隔音,一聲嚶嚀的呻吟從門縫裏鑽了進來,緊接著便是重重的喘息。我嚇得趕快逃進臥室。
我想念小城,想念校園裏的宿舍,想念陰柔。這個地方,好象沒那麼合意了。
但我卻又無能為力。
整個處所,我用了三天,把每一個角落都用水細細地清洗了一遍,還把家俱換了個位。客廳成了書房,反正沒有客人來,臥室和廚房的用品也從超市一趟趟地搬回,帶來的行李,掛的掛,擺的擺,現在這個家有模有樣的了。可憐的我,每天累得一躺下就睡死了。
第四天,仍起不來,索性又整整睡了一天。
第五天是個雨天,從夜裏就開始下了,密密的,無聲無息。我決定去書店添些書,路遠,有很多專業書,我沒有帶過來,有時查資料時會用得上。拿錢包時,我看到了齊鵬申請的手機卡,這才想起好幾日沒有開手機了。
換了卡,先給媽媽報了平安;給陰柔發了條短信;看到沈仰南的名字時,我遲疑了一會,輕輕地按了下去。
“你好!”電話那端的聲音禮貌疏離。雖然和他相識不久,我卻清晰地感知,他看似溫和,實際不好相處。
我輕笑出聲,“沈教授,我是晨曦,這是我剛換的號碼。”
他的聲音立刻顯出了一絲溫度:“你在哪裏?”
“北京。”
“地址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我看了一眼窗外漫天的雨絲,“不要了,下雨呢,我一會要去書城買書,以後再去看你。”
他沒給我說“再見”的機會,就堵住了我,“到底在哪裏?”
我遲疑了一下,告訴他在家樂福超市門口等他。他是個大忙人,我----一個他碰過兩次麵的路人,卻在占用他寶貴的時間,合適嗎?
我困惑卻又無力拒絕。
撐著傘,獨自站在超市的門前。逛超市的人很多,推著車,大包小包,不知今日是不是周日,不上課時,我就會忘記是周幾。等待的時光特別漫長,我數著羊來打發無聊,當我數到六十時,我的傘下多了一個人。
煙灰的t恤,米色的長褲,書卷味濃得我轉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