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到北京的?”他輕攬著我,走向路邊的車子。
“今天是第五天。”莫名的,我的話音有些顫抖。
“怪不得電話都打不通。”他笑著跑向另一邊開車門,雨大了起來,他的頭發微濕。
我拿出紙巾遞給他。他包住我握紙巾的手,“晨曦,今天終於覺得你是個真實的人了。”
“以前我難道是假的?”
“不假,但很虛擬,似乎一走近,就消失了。”
“我有這麼縹緲嗎?”我傻傻地問。
“嗬,以後再談吧,現在你是真實的就行了。啊,真是美麗的一天,我們要好好慶祝下,祝賀我們的晨曦終於到北京了。日本菜?法國菜?”他愉悅的樣子真的讓人覺著親切。這樣的老師,我也不會逃課。
“有第三種選擇嗎?”他去的地方一定好貴,我不好意思讓他破費。
“當然,你說吧!”
“韓國菜吧!”韓國拌飯,價格經濟,份量夠足,我和陰柔以前常吃。
他點頭說好。結果我們去的是東方薩拉伯爾酒家,以韓式燒烤為主,價格不菲。精致的包間,古色古香的餐桌,柔和、舒適的燈光,輕緩、悅耳的音樂,看著這一切,我連連歎息。
“幹嗎皺著一張臉?不喜歡嗎?要不我們再換?”二個人的空間裏,他的親切感更重。
哪裏還敢再換。我環顧四周,盡量自然地一笑,“這裏很好,我也有不真實感了。”我的家算是小康,出去吃飯的機會也常有,這樣高檔的餐廳,我們卻很少踏入。不是講不可以進,而是我和他的交情好象沒有深到這般慎重。
他看出了我的沉重,輕拍著我的手背,真誠地說:“不要想太多,晨曦,今日是為了慶祝你來京的,應該正式些。”
我誠惶誠恐,“謝謝你,沈教授。”
他盯著我,眼眶窄起來,眸光變得尖銳,那神情象是看著一個外星人似的。我不安地等著他訓話,但他隻輕輕地歎息一聲。我發現我的心髒不是跳動的,而是顫動的。
服務先生進來點燃炭火,放上烤架,把拌好的牛肉和海鮮、蔬菜放在一邊,便輕聲掩上門,出去了。沈仰南熟練地在烤架上塗上油,然後把牛肉放在上麵。不一會,室內就飄蕩著縷縷肉香。
“晨曦,需要我以後稱呼你晨老師嗎?”他翻弄著牛肉,漫不經心地低問。
“呃?”我半張著嘴,睜大眼睛。
“我們是同行,彼此稱呼對方的職務,是一種禮貌,我以為我們之間會有點不同,所以突兀地稱你為晨曦,沒想到這隻是我的一廂認為,以後我會注意的。”
如果他是一麵鏡子,我想我一定會看到我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在他麵前,我總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剛搭建的城牆,一點點又被他推翻。如果想保命,以後還是少見他為妙,不然我就隻有投降的份了。
“不是,沈,沈。。。是我太拘禮了,我改。”一切都說不清了,我隻能順著他的思維轉。
“不要太為難,這沒有什麼,我不介意,叫我教授的人很多,多得我都以為這就是我的名字。”他笑得雲淡風輕。
我小心地說:“不為難,我介意。”
他的表情更豐富了,一邊將我麵前的盤子布滿了菜,一邊愉快地問:“那你叫我什麼?”
“沈仰南!”我咬牙切齒。
“職業病吧,連名帶姓地喊學生呀!”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麵前的盤子扔到他臉上,什麼溫和俊雅,分明是個喜愛捉弄人的惡魔。
“晨曦,你剛才也是這樣喊的。”我以牙還牙。
他做出一幅醒悟的樣子,“曦,曦兒,小曦,我可以選哪一個?”
好想暈倒,他真的不怕惡心嗎?
“嗬,還是晨曦好聽。”
“嗯,這是你的意見我尊重,我的意見你也要同樣接受。叫我仰南,象我那些好友一樣。”他低沉的嗓音有蠱惑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