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許麗會主動來敲我的門。
她拎著一瓶紅酒,有點微醺地依在門框上,一身居家服皺巴巴的,我遲疑了一會,還是打開了門。
她不拘束地前前後後看了一遍,跌跌撞撞地坐到我床上。“你在忙呀?”她沒話找話。我皺著眉關了電腦,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想拿過她手中的酒瓶,她雙手護著,象孩子似的搖頭。
我無奈地坐在她身側,看著她。
她抬起手,忽然撫上我的臉龐,說:“濃情蜜意的時候,你什麼樣子都是好看的。一旦不喜歡你的時候,你處處都是錯。”
“別擔心,你一直都是很美的。”她可能是和黃頭發男人生氣了,有點悲觀。
她笑了,“真的!你呢?一直象個修女嗎?定時回家,定時出門。”
我也笑。“我偶爾也會出去玩的。我認識的人少,不比你朋友多。”
許麗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我朋友多,可都是些蠢貨,不比你,每一個都開著好車,你為何不讓他們上來呢?”
“啊?”我不解地看著她。
“晨曦。”許麗忽然嘴巴一撇,淚唰就下來了。“那死男人泡上別人,把我扔了。你幫幫我,好嗎?”
“我怎麼幫你?”
她一把拉緊我的手,“你那些朋友都不錯,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我真的覺得新鮮了,“你為何這麼著急?如果你朋友回頭找你,豈不是太遺憾了。”
“找我?他有老婆有孩子,回頭找我幹嗎?當初我圖的是他能給我找份好工作,他圖的是我年輕漂亮,現在他有了更好的,哪裏還會管我?我呢,不可以一棵樹上吊死,我要找棵更好的大樹,氣死他。”許麗說得有些冷血,我聽得心戚戚的。
“那為何不好好找個朋友,成個家呢?”我小心地問她。
“哈,象我這麼大的同年人,誰有房有車,哪個不象個陀螺似的,被老板操得要死,莫談偶爾出去吃個飯,就是看場電影都要在心中盤算半天。我不想青春葬送在那些俗夫手中,趁還有些花容,我要好好享受。”
我的心不知為何,一驚,我低下頭,不敢看她。
“呃,晨曦,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想我真的幫不了你。我想他們和你不適合。”
“不要你說,隻要你介紹我和他們認識,下麵就是我的事了。”
我現在的工作很好,不想改行做紅娘,所以我斷然拒絕了許麗。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生活方式,我無權指責她,但我可以不委屈自已。
“嗬,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她發出一聲媚笑,問。我有些同情地看著她,如果能夠被搶走,那從頭開始那就不是我的,我有何擔心。當初他摟著另一個女子在床上被我撞見,我也隻是轉身就走,連奪的想法都沒有。“不怕,隻是我的朋友和你不同類。”這句話我講得有些苛刻,但許麗那樣的人,不會受傷的。
果真,她舉起酒瓶,咕咕又灌下去兩口,一些紅色的酒液從嘴角流了下來,滴在衣領上,象血跡一般,令人心悸。“好吧!你不幫我,我自已找去。”她扭扭歪歪地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我沒有扶她,她也不屑我的相扶,在她的經曆裏,她早有了跌倒的免疫力。
關上門,我第一件事便是給齊鵬電話。“我要換房子。”
“為何?”
“環境不好!”我說得很簡短,無意於提其他。
“搬我那裏吧!我平時很少回家,房間又多,你可以有自已的空間。”電話那端,齊鵬認真地說。
“不要!”現在的房子是他找的,搬走自然要知會他一聲,但不是想麻煩他。
“嗬,不要後悔哦!”齊鵬笑得有些失望。
擱了電話,聽得對麵什麼東西被摔得匡當匡當作響,我充耳不聞。
明天是新年,我又老了一歲。為了安慰自已,我決定這個假日什麼都不做。我要好好地逛街、吃東西,買靚衫,裝飾我快要逝去的歲月。
“黑森林”蛋糕甜中帶酸,泌著濃烈的酒香。我喜歡甜的食物,但因為怕胖,平時很少碰,現在我卻在這裏喝奶茶綴蛋糕。
一杯奶茶還沒到一半,鄰桌來了兩位女孩子,旁若無人地說:“明年的音樂大賽,本來還是沈仰南做主評,可是他卻要拒絕,說時間上安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