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五月春濃,這個叫天堂的城市卻一樣有風吹雨打。天驟冷到料峭的地步,薄薄的春衫擋不住寒雨戚風。一個人獨自撐傘走在蘇堤邊,看著滿湖煙雨,就有些冰涼的思緒,沁骨。
我是學理科的,沒有多少文人情懷,一點浪漫細胞也在那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中揮灑光了。這樣的春,我不會有芬芳輕愁,隻是飄在這裏,多點感慨。
這座城,我稱之為傷城,這不是梁朝偉的傷城,是我心中的傷城。還有那座繁華的不夜城,也是我的傷城。
不夜城裏曾有過我許多回憶,有慘痛的,也有甜蜜的,慘痛大於甜蜜,疼得我三年不敢踏進那裏一步,直到去年冬天,鼓起勇氣去走了走,沒想著邂逅沈仰南,引來了後麵的繼續,到了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傷城。
而這座秀麗的城市,因為有一位水樣的女子(其實我沒有見過她的麵,我隻是想像著,好水出靚女,這西子湖畔的女子應是花樣的)的出現,搶走了我曾深愛過的人,而他為了她,不惜放棄大都市的高薪工作,來到她身邊。聽到這個消息後,這秀麗的山山水水在我腦中就成了洪滔猛浪,我嚇得不敢走進半步。一是有些怨,二是有些自慚,不如別人嗎?三是怕偶然。
記得有個報道,有位台灣商人到大陸做生意,他妻子留在台灣,有一天,看一個旅遊節目,沒想到居然拍到她老公挽著情人在吃大排檔。所以講這世界小的時候,會超出你的想像,我也怕我會看到我曾眷戀的胸膛前依著另一個女子。所以,我遠離關於這座城的一切。
但是,我來了。
學校選擇的實習地是這邊最大的旅遊公司。因是旅遊大市,無論旅遊各項的哪方麵都做得非常好,學生們在這裏實習,會很受益。這家公司也與學校合作很久,每年都有許多學生到這裏工作,現在的公司總經理於小姐就是旅專的校友。
熟門熟路了,學生一到,公司立刻就分配到各個子公司去,導遊專業老師和旅遊後勤專業老師比較忙,要時時關注學生的情況,而我這個專業,隻要在公司裏晃悠,要些數據,最後寫份調研報告就行了。我於是放羊吃草,隨他們怎麼玩,最後給我報告就ok。
不能時時泡在酒店中看電視,我就把自已當成了一遊客。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遊玩過,以前休假在外,都是匆匆又匆匆,而現在我可以在一個景點一停一天。
西湖,此時遊人如熾。風雨中,遊船也是來往不息的。
蘇堤上,行人不多,柳樹被雨水洗涮得青翠欲滴,悠然在此獨行,是很愜意的。有時,我會偷偷想,要是有個人陪也很不錯。一起談談景觀,說說典故,逛逛街,吃點小吃,輕擁著在雨中私語。是,我總是會想起沈仰南,明知這是不應該的。
昨晚,音樂頻道采訪英國皇家樂團,請他做嘉賓。他俊雅地坐在那裏,娓娓而談,磁性的嗓音,讓我的目光始終無法挪開。後來,主持人請上明琪,他望著她微笑,回視她的微笑,那種感覺就象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天地,一個插不進去的空間。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眼中,他看的,始終沒有我。我早死透的心不禁又死一次。
雨還在下,從樹縫中向外張望,暮沉沉的天,從早到晚都是黃昏的感覺。停船的碼頭上,都是人頭。一個個一臉匆忙失措,這樣子,再美的景也都象過眼煙雲般,我搖搖頭。湖中小島上的桃花,粉紅淡白,隨風落了一地,粘在遊人的腳上,很肮髒的樣子,我不敢多看,直直地往前走。
看了一天西湖的煙雨,第二日,我的嘴巴腫了半邊,牙疼得我直想掉淚。
於小姐看著我撫著臉從酒店的樓梯下來,笑了,“太愛美了吧,雨天怎麼沒多加件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