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也要有福氣享受,我心不知為何象懸在空中,每日數著日子等,從沒有覺得一個月會象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好不容易實習結束,北京已是漫天的熱浪。我仍然不能適應這種天氣,學生們的畢業答辨要輔導,我的課還沒有教完,所有的工作都積壓了下來,齊鵬又毫不客氣地扔給我許多通告訪談。我覺得他在“磨”我,不想我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別的。
我也寧願忙著,不想別的,但我是活在紅塵中,不是真空裏,我仍然要解決許多民生問題。洗漱用品沒了,零食沒了,這些可以到超市去補,但換季所需的衣衫,無論如何要去趟西單。
把時間掐到周日,終於可以出去晃蕩一下午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許麗。她在東側的電梯裏,我在西側,我看到她挽著一個頭發已很凋零的男人,掩著嘴一直在嬌笑著。我記得她要求我再見時,一定要當她是路人,我欲轉離視線,她看見了我,愣了一下,隨即用手指著樓下的咖啡座,隔空用唇語讓我在那裏等她。我詫異地指著自已,想證明一下,她點點頭,回過身,俯耳對男人說了什麼,男人有些不悅,她撅著嘴撒嬌著,終讓男人喜笑顏開地摟了她一下後,放開了手,又叮囑了什麼,她忙不迭地點著頭。
咖啡廳裏人很少,隻幾個逛累的人坐著休息,大包小包地扔了一地。許麗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我友好地衝她笑笑,說:“你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站台。”
她聽明白了,嗔一聲,白我一眼,說:“討厭!你都看到了。”
許麗本來就嫵媚,那聲“討厭”說得那樣嬌,我不是男人,但骨頭差點都軟了。
“我也沒特意看,可人群中你們聲色俱全,那麼招搖,我不想看見都不行。”
“討厭,還貧嘴。”許麗又嗔一聲,佯裝要封我的嘴。
“好吧,算我怕你,小姐。”我笑著躲開。“不過,你好象越來越投入了,是不是這次要定下來。”
“嗯,如果沒有意外,我想我已把他鎖牢了。我早過了做夢的年紀,有個堅固的人靠我不想錯過,反正玩也玩夠了。”
“哦!”她一向是個目標明確的人,很努力很執著,我佩服她。
“先別說這個了。”許麗靠近我,低聲說:“告訴我,你現在搬到哪裏了?”
“呃。”她想串門嗎,我那裏,她不會感興趣的。“我現在住在學校的女生公寓裏,怎麼啦?”
“怪不得那天那麼多小帥哥幫你搬家,原來你真的進了修女院。”
我笑了,她比喻得很形象。
許麗話峰一轉,忽然填了一顆核子彈頭,“那個音樂家沈仰南是不是你朋友?”
“啊?”我沒提防這個問題,一時愣住。
“算認識吧!”我沒有否認。
“你跟他是怎麼湊上的?你好象並不太懂音樂,整日呆在學校裏,似乎沒有機會認識他。”
“哦,我在街上流浪,他看到了,施舍我一把同情。”我開玩笑。
其實我不是那麼有幽默感的人,一時心血來潮,聽起來也沒什麼說服力。
“哇,這麼浪漫啊!”許麗卻信以為真。大概我一臉正經。
“嗬,你是怎麼知道他的?”我反問,她好象更沒機會接觸到他。
“你剛搬走的那幾天,我晚上回到家,看到有輛車天天停在樓下,車燈熄著,我也不知裏麵有沒有人。有天,車門開了,沈仰南從裏麵出來,喊住我,問我有沒有看到你,我說你搬了,他那個臉色憔悴的模樣,好象被折磨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