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不流淚的傷城 下(1 / 2)

夜深人靜,唯風雨不息,熄了燈,躺在酒店的床上,不由又想起了白日的他。當初,如果我原諒了他,他會不會變成這個樣?

其實,原諒是有條件的的。經濟上需要他,惟有原諒;感情上依賴他,惟有原諒,但這都是假裝的原諒,不可能走得太久。而我在某些方麵太過於獨立,所以他才會說,我一定會過得很好。

假設換了一次又一次,不管在何時何地,我終不可能原諒他的。

迷迷糊糊地睡去,醒來發覺雨後初晴,滿室陽光。鏡子裏的臉已消腫了許多,我直接去了餐廳。昨天一天無法吃飯,今天一定要好好補回來。

這家酒店是旅遊公司名下的,公司的辦公地點就設在這裏的頂樓。我看見於小姐正陪一位男人用餐,我托著餐盤彎過去想和她道聲謝。

“齊鵬?”於小姐麵前的男人,居然是齊鵬,我愕然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裏?”

看見我,齊鵬收起一臉的精明,笑了開來。我突然發覺於小姐臉上泛起一層紅暈,眼眸迷離地有意無意總掃向他。我有點暈了,忙坐了下來。

“怎麼我不能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有度假的味道。

“你不是大忙人嗎?這樣浪費光陰,不怕錯過多少良機?”獵頭公司,顧名思義,那就是靜候在密林中,眼睛眨都不眨,等待每一個出現的獵物。稍有閃神,獵物跑了,就前功盡棄。

“瞧你說的,哪有那麼嚴重。我也是人,有時也應該享受享受。”

“齊總是來杭出差的,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他在杭州,都住在我們酒店。”於小姐柔聲說著,不複往日的精明強幹、快言快語,我不禁多看了她幾眼。憑我的第六感,她一定是喜歡著麵前這個遊戲人生的男人。事情真的有些意思了,我好奇地靜觀他們的互動,可惜齊鵬似乎用情不深,偶爾遞一兩個曖昧的眼神,大半時都是合作夥伴似的客套。

“晨曦,你是不是有些不負責任,發個郵件,就逃之夭夭,害我推了好幾篇訪談。這樣做人很不地道吧!”

我有些汗顏,“對不起啊,手機丟了,課又緊,實習時間又急,隻能那樣了。”

“理由不少,還好我神通廣大,把事情擺平了。於小姐說你牙腫了,怎麼回事?”他親昵地打量著我,我看到於小姐眼中閃過失落和心酸。

“凍了一點而已,還要謝謝於小姐送我去醫院,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有沒有什麼故事,說給我聽聽?”我又輕鬆把話題撥了過去。

啊,齊鵬居然不自然起來,眼神閃爍,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而她更是把臉埋在粥碗中,我真怕她會嗆著。

“喂,幹嗎那麼八卦,快吃你的飯,吃完了,發揮你旅專老師的職業道德,帶我去西溪濕地轉轉。”齊鵬瞪了我一眼,催促道。

我指指於小姐,“她是專家,不容我一個外地人在此班門弄斧。再說,我是經濟老師,不懂如何導遊,恕我不能奉陪。”

“哪來那麼多的借口?”齊鵬搶過我手中的碗,拉起我離開餐桌,直奔門外。“於小姐。”我求救地看向於小姐,她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衝我擺擺手,那說不出的失意讓我戚戚的。

坐在西溪的遊船上,看著兩岸的花團錦簇,我等著齊鵬解釋剛剛怪異的情形,但他自顧盯著水中的野鴨飛來飛去,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說吧,你來這裏,是找她還是找我?”好奇心驅逐我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是借她來找你。你都兩個多月沒和我聯係了,我想看看你是不是還在人間。”他問答得很是坦白。

我伏身把手放在水中,任水流穿過掌心。“幹嗎這樣傷於小姐的心,我看得出她對你有意?”我輕聲地問。

“嗬嗬,”齊鵬躺在遊椅中,眯著眼看天上的太陽,幽幽說:“不是存心傷她的心,而是我怕她當了真,那樣傷害更會大。”

這句話有點意思,我扭頭看他,“她不是隨意的女子,你不想給她希望,當初為何要惹上她?”

“唉,當初又不知,她是酒店經理,杭州的朋友介紹認識的,晚上一起喝喝酒,後來酒喝多了,就開了房,兩情相悅,誰也沒想太多。沒想到,她後來追到北京,我才發覺她當了真。”

“她是好女子,被這樣的人愛著,不是很好嗎?”我都想開口說祝福了。

“嗬,她是不錯,但她是個商人,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也是商人嗎?剛好有共同語言,她還可以助你一把呢。”我好心情地勸說著,“其實你心中對她還是有點牽掛,對不對,不是借她看我,而是借尋我的名義來看看她吧!”

“你呀!”齊鵬嘖了我一眼,“我早就和你說過,我想娶的人是你。”

“哼,你想娶,我卻不敢嫁。”我想嫁的人愛著別人,我歎了口氣,驀然想起劉若英的一首歌《一輩子的孤單》:等來的人不愛,愛的人不來,隻有一輩子孤單了。

這一刻,我很想很想沈仰南,想他俊雅的麵容,溫和的笑意,想他為我迷醉時的眼神,想他對我悄悄的恩寵。認識時間不久,我卻真的戀他很深。愛情真的不能用時間來度量,幾秒、幾分,隻要真心愛過,就銘心刻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