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鵬,放棄一個愛你的人很容易,但放棄一個你愛的人卻很難,所以你過得灑脫,而她卻困得很死。這叫什麼緣,怨緣?”
“晨曦,你是不是心裏也有一個人,不然怎會理解得如此通徹,我記得你明明是教經濟,而不是心理學,對吧?”
我笑笑,“所以我才不嫁你呀!”
“啊,”齊鵬挫敗地瞪著我,“你也是傻瓜一個呀!那個你愛的人呢,為何不把你娶回家,卻扔在大街上讓我們這群單身貴族虎視眈眈?”
“哇,那是不是蘆葦,與白洋澱的有一拚哦。”我指著一大群葦蕩,裝出驚喜地叫著,“那邊,那邊還有大榕樹,幾個要都抱不過來呢。”
“好啦,好啦,不要那麼大聲,我不問就是了。”齊鵬一眼就刺破了我的佯裝,無奈地說,“不過,你一日不嫁,我可一日都抱有希望。”
我真想歎氣,他明明又不愛我,卻死命要娶我,這傻的人到底是誰?
晚上,我約於小姐喝茶,我不敢說是喝酒,因為我對酒有些敏感,一兩杯低度酒就可以讓我不醒人事,我怕嚇壞她。
酒店附近就有一間茶室,很是清幽,音樂是班德瑞的《仙境》,和風細雨間,就帶你走進了一個不食人間煙氣的境界。我要了龍井,西湖的雨前茶,喝起來清香滿口,她喝碧螺春。脫去酒店製服,她顯得纖柔了許多。
“我是不是讓你覺得輕浮?”到底是商人,精明到極點,一下就看穿了我知曉了所有的底細。
我搖頭,“不,其實對於男女音的親密接觸,我不是看得苛刻,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和他親吻、上床,我都覺著很自然,相愛的兩個人做什麼都是合宜的。隻是,你很傻,齊鵬他是個浪子,你這樣下去會受傷的。”
她衝我苦笑,“我難道不知道這很傻。一開始,他指點我為商之道,幫助我,我就心動了,我們兩個之間是我主動的,我以為用身體可以把他束縛住,嗬,可能嗎?他那樣的男人,情人如煙,我算什麼?”
“那就不要再癡迷了?”
“王菲不是唱過:等到風景都看透,再來陪我看細水長流。我想他也有倦的那一天,對不對?”她問我,無助又期待。
我不敢告訴她他其實已倦了,隻是看細水長流的計劃裏沒有她。“也許吧,他那樣的男人,做合作者很理想,做生生世世的愛人,我敬而遠之。”我坦白我的態度,不想她多慮。
“你是個細膩的女子,他配你太粗糙。”她大氣地說,我語塞地看著她,似乎我有些小家子氣了。
“有沒有想過從商,齊鵬說你的經濟理論雄厚。”
“那是紙上談兵,起不了大作用。”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沒試怎知道,不過,看你非常知性清秀,氣質純淨,做老師確實是最好的。知道嗎,你長得很象林徽因。”她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很是真誠。
她和齊鵬果真是一國的,講話都象一個版本,可惜林女士雖被優異的男人深愛,卻很短命。我不想象她。“我的性格很內斂,在人群中有時會手足無措,講話又直,這些都是從商的大忌。做老師,隻要麵對孩子,那就好辦多了。“我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晨曦,你男朋友是不是寵你寵得狠,以至你象不食人間煙火般。”於小姐忽然問。
“我沒有男朋友。”我以為她知道。
“啊?”她大大驚訝了一番,“你是不是要求定得很高。”
我搖頭,“他愛我,我愛他就行,物質上麵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
“嗬,要求還不高,這個世界上沒幾個家庭能做到這一點,將就些吧!”
“算了,別管我吧,寬慰寬慰自已吧,別癡等一個等不到的人。”
於小姐歎大氣,“想想,也是。等到他倦了,我也老了,人生沒了激情,和誰過都一樣。那些風花雪月的事,飄飄又浪漫,放在電視劇裏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扯進現實中。”
我哈哈大笑,沒有悲劇美少女心有所感的顰眉愁。
於小姐嗔我一眼,嗔我的哈哈笑。她覺得我應該微擰眉,坐望窗前,同歎一聲愁。
“我突然覺得杭州真的很美。”我感歎道。
“天堂嗎,怎可能不美?”她奇道。
“以前,我覺得她是用淚泡就的一座城,什麼斷橋遺夢,雷峰恨塔什麼的,都非常傷感。”
“嗬,你是中《白蛇傳》的毒太深。”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不是。”心結化解還需係結人,我耿耿於懷的許多東西在這座城中煙消雲散,所以我看到了她真正的秀美。
不管怎樣,雖然沒有了回憶,但我卻釋然了,這世上不如意的人很多,而我那點輕愁真的不算什麼。
傷城,今夜不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