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月上中天 下(1 / 3)

今年的雨季來得有些晚,到了六月底,綿綿細雨、滂沱大雨才開始有完沒完地下個不停,雖然暑熱消去了些,但連日陰雨把人的心情弄得很壞。不知是因為手臂跌傷行動特別不便,還是因為別的,我的身體裏就象潛伏著一些悲觀因子,一俟觸動,便綿綿而發,不可斷絕。我又不善於向人訴說,當然我在北京也沒有可以聽我訴說的人,一些情緒鬱結著,漸漸就染成濃濃的鄉愁。我想回家了,媽媽也許會絮絮叨叨問個不完,但家總是家-----一個可以讓人放下所有疲憊、自由自在呼吸的地方。

我決定去找齊鵬談談。

實習的時候,我已拉下了許多事情,本想趁暑假時好好清還,但我現在這個樣子,象個悲秋的林黛玉似的,能幹什麼呢?我隻得厚著臉皮向齊鵬開口。

又是一天的大雨,撐著傘,穿著齊腳踝的長裙,坐地鐵,打車,如殘障人士般,一路備受關照地來到了齊鵬公司的門口。

保安看我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確定,認了半天,終於還是讓我上樓。

“晨老師,你怎麼這個樣子?”嬌小的秘書毫無顧忌地驚呼著,找出一塊大毛巾幫我擦拭淋濕的長發,“怎麼選這麼個雨天出來?你可以打個電話呀,齊總在和客戶談個合約,馬上就出來。你是要熱茶還是要咖啡?”

她的問題真多,我挑最後一個問答,“熱茶吧!”雨太大了,衣服稍有淋濕,貼在身上,有些微涼,一杯熱茶但願能帶走點不適。

“嗯,就來!”人總是同情弱者的,我和小秘書又不熟,但我現在的落泊樣,她表現出十足的真誠,我不由有些感動。

“晨老師,你是不是快與齊總結婚了?”小秘書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茶幾上,在我的身邊坐下。

這個問題有點怪,我想不出什麼合適的答案。我是到了尋求一個倚靠的年歲,但不代表齊鵬就是那個靠墊。我向她微笑,反問道:“怎麼會提這個問題?”

小秘書臉一紅,“嗬,我看齊總很在意你,而他對別人沒那麼細心和包容。”

哦,但這好象也構不成天長地久的理由吧!他那樣的態度是因為我是一個合格的槍手,他沒有緣由亂甩性子。

“我想----------”我的話沒能繼續,就被一聲驚吼打斷了。“晨曦?”齊鵬拿著一疊合約站在門口,瞪著我。

“不要那麼驚訝,我不小心摔的,好了,不要說同情之類的話,再過二個月,我會恢複如初。”我笑著站起身,搶先說明。這二十多天,那一類的話我都聽怕了。

“好,那進來吧!”他不認同地搖搖頭,把我讓我進他的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說吧,你有什麼企圖?放假?加薪?還是要我陪護?”齊鵬不改玩笑本色,衝我壞壞的笑著。

“你怎麼知道我有企圖?”被他先一說,我到不好意思開口了,一隻手無措地彈著水杯。

“你,我還是有一點了解。我不會自大地認為你冒著風雨過來,是因為想我,不然就是想和我約會什麼的。嗬嗬,如果是小事,晨大小姐最多發個郵件,了不得打個電話,是不是?”

他講得這麼透,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不要把我講得那麼差,我今天真的是特意來看你,順便說一下我的暑期計劃。”我婉轉地說。

“哈,順便嗎?晨曦,你可能本未倒置了吧!沒事,沒事,你說,我參考。”話雖那麼說,他還是體貼地為我換了杯熱茶。

“你看我這個傷員樣,最近也幹不了什麼事,我想在假期中多看一些書,列一些大綱,手全愈後,再坐下來具體地寫。我現在住在女生公寓,放假後,公寓人會暫時關閉,我沒地方住,所以我想回老家去。”我把所有的理由全擺出來了,似乎他沒有什麼餘地可以拒絕。

齊鵬衝我微笑,笑得有些怪異,我看著毛毛的。

“第一,你確實現在很不方便在電腦上工作,這個好辦,你呆在我公司,我秘書借你用二月,你傷的是手,又不是腦,所以看書、列大綱,查資料,寫東西都不受影響,你隻要把思緒錄到錄音筆裏,秘書會幫你整理得好好的。第二,我房子很大,你可以住進去,有鍾點工洗衣、做飯,而且我還能接送你到公司。怎麼樣,所有的問題全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