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陸軒兒欲閃沒閃,僵立著覺得極不自在,即使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幾二十年,陸軒兒還是不太能適應這樣親密的情感表達。

“我的孩子!”顏婉芸幹脆一把抱住了陸軒兒,聲音哽咽道:“你這麼能闖禍,讓娘怎麼放心……呢!”

好鬧心的一個停頓,是不放心什麼呢,嫁人嗎?陸軒兒也抬手環住了顏婉芸的腰,抵在顏婉芸肩膀的下巴收了一點回來,換做額頭抵在上麵,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軒兒……”又拖了長長艾艾的尾音,顏婉芸稍稍與陸軒兒拉開了一點距離,看著陸軒兒幽幽道:“你已經嚐試了很多別的女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接下來……以後,做個普通的女孩子好不好?”

陸軒兒心裏一顫,盡管顏婉芸用了盡可能隱晦和婉轉的語句,可是陸軒兒聽的出來,這是在暗示她在接下來的日子希望她可以安靜的、認命的接受父母之命,這才是一個所謂的普通女孩子正常的反應。

君臣、父子,倫理綱常,現在的難題不是簡單的親情和愛情的選擇,而是把陸軒兒小小的私人感情上升到了大大的民族責任感上,這麼大的一個帽子她一顆小腦袋怎麼頂的起呢。還有……赫連昊焱。想著想著,陸軒兒的腦袋裏就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忍不住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在做什麼呢,雖然事情很縝密,可是畢竟是大動作,他能安全過關嗎?

陸軒兒放心不下赫連昊焱,赫連昊焱也是同樣的思念著陸軒兒,高聳的城牆圈起來的皇宮內,赫連昊焱直挺挺的跪在赫連烈的禦書房外。

已經不知道跪了幾個時辰了,赫連昊焱隻覺得膝蓋從慢慢的發麻,到鑽心的痛,然後又再變麻,鬢角的發絲早已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俊美的臉頰上,赫連昊焱緊緊的拽著拳,努力讓自己把注意力從疼痛的感知上轉移。赫連烈身邊的王公公偶爾出來進去的時候,會將視線停留一會兒,卻也隻能無奈地搖頭。

回宮之前,赫連昊焱也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如果走到了這一步,赫連烈還毫不察覺,也就白做了一回君主,虛擔了他的敬畏,所以赫連昊焱在和陸煜城往禦書房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即使有些事情不能承認,也會緘默的認打認罰。

不過赫連烈太了解赫連昊焱,他們求麵聖的時候,赫連烈隻宣了陸煜城進去,然後一炷香的功夫,就出來和黎昕回府了,而這一來一回的行為中自始至終都沒提及自己。

赫連昊焱沒想到這一跪就是六七個時辰,露水打濕了外衫,清晨的寒氣直逼向赫連昊焱,從骨子裏透出冷意來。即使赫連昊焱有著不錯的體格和功夫底子,可是長途趕路加上滴水未進,中途失去知覺倒下了好幾次,然後又在撞擊後回籠了意識,一點一點挪回身子,筆直的跪好。

赫連烈打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赫連昊焱艱難的支起身子,努力想要保持平衡,身體卻不受控製搖晃的樣子。

那門軸轉動的聲音傳入赫連昊焱的耳朵,就像是最悅耳的絲竹,有些許狼狽的抬頭,赫連昊焱迫切的想要看看赫連烈,可是這一看,心裏又是一緊,在短短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裏,赫連烈竟然一下子蒼老的那麼多,原先挺拔偉岸的身軀如今竟有些傴僂,更別說昔日的飛揚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