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看一眼桌上的六樣兒東西,歎息:“你可知,還差一樣東西?”
墨染皺眉:“師傅,你說的墨染一樣不差都收集齊了,如今還差什麼?”
元貞將那六樣東西放在自己跟前兒:“這樣東西一直都有,隻不過我當年一直沒有說罷了,沒了那樣東西,小白永遠都不可能恢複真身。”
“還差什麼?”不管什麼東西,他都會尋來。
“你當真想知曉?”
墨染回答幹淨利落:“恩。”
元貞瞧著墨染,將差的一物說了出來:“墨蛇膽。”
元貞以為,說出後墨染會知難而退,但墨染卻問元貞:“師傅口中所說的墨蛇膽可是我身上的?”
元貞不答反問:“這世間可有第二條墨蛇,並且活了上千年?”
墨染搖頭,他怎也沒想到最終的相聚會是開始的別離,墨蛇膽,千年,明明知道就是自己,墨染還是懷著微小可能去詢問:“師傅,您莫不是在誆騙墨染,您說過,這世間從未有如此湊巧的事兒,有的皆是有心。”
元貞擺弄著手中的血鮫珠,心中著實歎然一番。這血鮫珠當真是世間至寶,萬年的鮫中貴族體內還不會有一顆血鮫珠。沒想到,倒是被墨染給尋到了。
“你若是不信為師也沒什麼辦法,你盡可去嚐試別的法子,看為師說的是對是錯。”
墨染向來是聰明的孩子,這一點兒元貞是知道的。
墨染垂眸,許久的沉默無言。元貞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墨染,給他足夠的抉擇時間。
這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眼看元貞房裏的那朵墨色蓮花又開始綻放,墨染才抬眸,血色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師傅,開始吧。”
把玩血鮫珠的手停了下來,抬眸望向墨染,元貞再一次詢問:“當真就這樣了,不後悔?”
墨染搖搖頭,事情都被他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麼好後悔的。
元貞歎一口氣兒,滄桑眸子內盡是惋惜:“墨染,你這又是何必?小白這樣不是挺好的,你又何必為此豁出性命?難道,她的記憶,術法被封存便不是她了?”
回答的很是幹脆:“不是。”
“那是為什麼?”
“小白現在也挺好,天真無邪,要比以前的個性好太多。”他又何嚐不想小白永遠都停留在這個年紀,隻是:“總感覺沒了記憶的小白是殘缺的。”
元貞放下血鮫珠,說到底,墨染還是放不下:“墨染,難道沒了記憶就不好麼?有了記憶又會好麼?你同小白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成年,小時候的記憶你並不曉得,你又怎知它是美好的?”
血色眸子很是平靜,瞅著地麵,墨染笑道:“師傅,不管如何,事情既已經做到這種地步,墨染便沒有想過要回頭。”
在凡塵世間呆久了,自然也會打出一副感情牌:“師傅,墨染曉得您是對墨染好,墨染是師傅您一手帶大的,想必墨染什麼性子,師傅是再清楚不過,如今又何必阻攔?”
元貞沒了說辭,看著墨染,麵色沉重:“墨染,這麼些年,你變了,師傅再也說不過你了。”仔細瞅著墨染那麵相,元貞還是有些不舍,畢竟這墨染就同他自己的孩子一般。
“墨染,你當真做好了這麼一個決定,就不後悔?”
墨染點頭。
元貞將眸光放在窗外,仿佛不願去想墨染今後的結局:“罷了,為師早應該清楚,你已不是當年的小屁孩兒,有了自己的思想,留不住了。”
回眸看一眼墨染,一如既往的嚴肅:“墨染,你可知這樣做,你會有多痛?”
墨染回答的總是那麼的雲淡風輕,就如同他的性子:“墨染既已選擇出結果,那麼這過程有多痛,已經同墨染無關。”
雖然曉得墨染鎮定,元貞還是希望墨染能夠知難而退:“這墨蛇膽需在你還有生氣兒的時候生生挖出,其中疼痛可比魂飛魄散少不了多少,便是這樣,你還願意一試?”
取膽之痛加上魂飛魄散之苦,絕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墨染卻並不回答,隻問了一個問題:“師傅,小白會痛嗎?”
那丫頭向來怕疼的,早先他回答唯落的時候是那麼平淡,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卻忍不住的擔憂起來。
元貞突然有些生氣,這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兒,如今卻在擔憂別家兒女,他可有曾想過他這個師傅:“她又怎會疼痛?”
一切擔憂落地之後,墨染立即尋來小白。
小白正在煙雨觀外玩得歡暢,說什麼也不願同墨染回去。
開玩笑,煙雨觀中那麼嚴肅,萬一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後果可不是她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