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路濃煙彌漫,烈焰衝天,火勢迅速蔓延,將長街盡頭的偌大古舊西式宅院完完整整吞噬。頃刻間,靜謐的郊區小徑擠滿了圍觀的群眾,各種議論紛繁踏至。紅光映照著一張張陌生而冷若冰霜的臉。
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到了熊熊烈焰中有一個娉婷的女人從二樓的窗口晃過。大火足足持續了一整天才漸漸停息。
一具身著紅色旗袍的女屍安然臥於狼藉廢墟之下,屍身完好得讓人驚異,竟毫無被灼燒的痕跡。臂彎白皙如洗,旗袍嶄新如初。隻是……女屍脖頸處的橢圓形缺口令人感到恐懼。她手捧自己那顆脫離肢體的頭顱,頭上盤著古式的雲鬢發髻,麵目猙獰地僵持著,雙目驚恐地盯著旗袍上鮮妍的刺繡——盛放的牡丹!
警方介入調查,以女子自殺定案。
一日後,女屍臉上的人皮被人剝去,縫合屍首的女入殮師神秘失蹤……
她的死就像她身上穿著的那件旗袍一樣撲朔迷離。沒人知道在那個古老幽異的宅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而她的人皮又是被誰剝去,和她相關的傳說終將跟隨她的軀體長埋地底,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王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座他一度想要逃離的城市,難以預料的是心中的某些情愫依然萌動,讓他不得不再次踏入長青路那片廢墟,但沒有人會認得他,那張滄桑黝黑的臉上布滿歲月的殘痕,蓬亂的頭發和胡須上沾著穢物,邋遢得像街邊的乞丐。
他走進那間殘存的焦黑樓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作為棲身之地。他取下肩上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放在邊上,那是他所有的家當,包裏裝著一台他從未離過身的相機以及一幅卷軸。
“他回來了。”一個臃腫的女人從窗口望向廢墟的那間殘樓,回頭對屋內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說道,“等了這麼久,他總算出現了。”
穿著白大褂的女子嘴角一斜,露出一個邪笑:“我說過,他一定會回來的。”她給沉睡在床上的那個女孩注射完藥液,便放下手中的針筒,收好桌麵上散亂著的拇指大小的玻璃藥瓶,存入冷藏箱。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剝下那具女屍臉上的皮?我們要的不過就是林家的那件旗袍,而且也已經用仿製的旗袍換走她身上那件,完全沒必要剝掉她的人皮。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計劃瞞著我?”
“我跟你說過,我出生的地方有一個古老的傳統,女人死後臉上的皮肉都會被剝去,然後做成精美的人皮麵具。”她似乎不願透露更多。
“人皮麵具?是嗎?你的出生地在哪兒?我怎麼從來沒聽過世界上還有這麼個變態的地方?”臃腫的女人冷冷地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夠冷血的,拿別人的孩子當試驗品……一點都不像個治病救人的醫生,反倒像是殺人的魔鬼!你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我從不相信因果循環、因果報應這種謬論。”她不屑地笑了笑,瞥了一眼窗外。
“對了,現在帶著卷軸的人已經回來了,接下來要做什麼?”臃腫的女人再次發問。
“從他手中拿到卷軸,不留活口。”說著她從抽屜裏取出一支針筒和一小瓶藥水,遞給臃腫的女人,“隻要將這藥水注入他的靜脈,一分鍾內毒素就會隨著血液擴散至全身,他就會出現抽搐、痙攣、呼吸困難等症狀,直至窒息死亡。這種藥物不會在體內存留,當人體溫度降至37℃以下就會自動分解為生理鹽水,以警方目前的鑒證技術根本查不出真正死因。等到那時,我穿上旗袍,你再用他的相機拍一張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