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六 不速之客(1 / 2)

古老頭死了,一直到最後他也沒能收陳三千為弟子,甚至於他連一具屍體也沒能留下就被那個名叫阿瞞的徒弟給殺了。

黑夜裏,阿瞞戴上了鬥篷,他的手上沾染的是自己先生的血液,冰冷,刺骨。

他在房間裏找了很久,翻箱倒櫃了半天終於是沒有找到自己求了師傅很久也沒有得到的那剩餘半卷殘書。

於是他一生氣放了一把火把那間屋子給燒了個幹幹淨淨。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那下半卷你不傳我,我自己來補。”

火光照耀,那堆的滿滿的柴在前些日子還是師徒情深的標證,到了今日卻就成了欺師滅祖的幫凶。

阿瞞消失了,

人們隻看到被燒成廢墟的房子,卻沒有看到任何屍體。

那天陳良帶著陳三千和長安來到那廢墟之下。

“長安,三千,你們跪下磕個頭吧。”陳良說道。

長安聞言乖乖下跪,可是三千卻沒有任何動作,長安說道:“我替兄長磕頭吧。”

陳良點了點頭。

古老頭最終也沒有收三千為徒,隻是他死前仍舊心心念著三千的名字也不知是為何。

村子裏的日子總是單調的,可是三千一個傻子也不懂什麼叫做單調,隻要有紅薯吃就已經很開心了。

而長安也是性子比較冷的人,少年老成,穩得就像是一塊石頭。

隻是那一天村子裏來了一群人讓這個村子著實是熱鬧了許多,這些人雖然個個身穿素布麻衣,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的不尋常。

他們話不多,極少與人答話,隻有為首那個臉上帶有一條如同盤龍傷疤的男人,時不時會和村子裏的人說上幾句話,問的問題也大都是關於此地的風土人情以及山中有無野味可尋的話。

可是他出手極為闊綽,每問一個問題便是拿出一錠白銀,村裏人哪裏見過如此人物,自然是被這人視金錢為糞土的高尚情操所折服,於是,“村子裏來了一個比陳三千還白癡的白癡,這人不僅人傻而且錢多。”這個消息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傳遍了整個村子。

再於是,村裏的老少爺們小姑娘大媳婦老寡婦全都烏泱泱一片聚在了村子口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樹下,翹首以望地等著掙它個十幾二十兩的大銀錠。

陳良沒有去,他們一家都沒有去,對此陳三千這個傻子自然不會去提出為什麼不憑本事去掙他個幾錠白銀這麼有深度的問題。

可是長安不解,於是乎不懂就問的優良傳統自然是需要這麼一個良好少年來發揚了。

陳良歎了一口氣,蹲下身來,搓了一把地上泥土,飽含深情地說道:“這裏以後或許就沒有往日的安寧了。”

長安翻了翻白眼,假裝沒有看到陳良是在用泥土抹掉手上的那一坨鳥屎。

終於將那不知死活的鳥拉在自己手上的有機化合物回歸到大自然的懷抱後,陳良收斂了臉上那副悲切模樣,笑嘻嘻地轉頭問一旁發呆陳三千。

“三千,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座村子,去更遠,更繁華的地方。”陳良問道。

陳三千仍舊在發呆,木訥的眼睛裏寫著困惑,而後像是終於領悟到了父親的問題,“那裏有紅薯吃嗎?”

陳良點了點頭,“不隻有紅薯,還有很多其它好吃的。”

“有紅薯吃就行。”陳三千這個傻子自然是有奶便是娘的主,紅薯這種東西對他的誘惑可比什麼繁華昌盛這種複雜的詞語來得更直接多了。

陳良點了點頭,表示很好非常好相當好。

很多年以後陳三千經常會想到這個午後,陽光如同最細的紗鋪滿了大地,如果當時父親的這個問題自己換一個答案是不是後來所有的故事便會改寫。

當那群人找到陳家時,陳良正坐在家門口處的樹蔭下吃飯,依舊是大餅卷大蔥,吃得也仍舊是酣暢淋漓。

領頭那人見到陳良後顯得極為震驚,震驚之後,“末將章翼,拜見將軍!”那漢子屈膝便跪卻被一股柔力托住,使得那膝竟然無法拒絕下跪半分。

“什麼時候天狼軍的膝蓋那麼軟了,見到一個鄉野村夫竟也隨便下跪?”陳良此際哪裏還有半分莊稼人的老實憨厚,一股鐵血之氣驟然而升,頓時山間百鳥收翼,萬獸匍匐。

隻是那章翼卻仍舊不願起身,雙目含淚,望著眼前這位皮膚黝黑的“莊稼人”。

“王讓末將請您回京,順便將這個村子裏的孩子全部帶走。”男人卑躬屈膝道。

“鬼族的人動了?”陳良挑眉。

“自從二十年前那一戰,鬼族元氣大傷,一直還算老實,隻是近幾年鬼族當中似乎出現了幾個厲害人物,鬼王便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章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