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覷了你,我就說與我聖族對戰一百七十場大小戰役而不曾一敗的陳良怎麼會生出一個癡傻的種,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老天開了眼,可惜啊,這蒼天無眼,現世報不曾報啊!”
章翼仇恨地看著陳三千,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既然蒼天已死,那我就替天行道。”
陳三千不曾答話,他是個傻子,傻子不會去思考那些對與錯,所以他的心一直很穩,活下去,保護好家人,這是他想要的。
可是當章翼拔出那把刀後,陳三千的心也是不由一震,若是在平常,他一定會遵從本心走多遠跑多遠,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在這一方麵陳三千自然是得大成者。
可是他不能跑,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當事不可為卻又不可不為的時候,便隻有搶先一步,占一個先機。
陳三千的拳毫無章法,卻是拳拳帶風,他的每一拳都是攻擊對手最脆弱的地方,一擊不中便又是一擊,毫不拖拉。
拳風霸道至極,隻是稍微擦上便是拳勁透體,有不少人甚至被那拳打到爆成血霧,屍骨無存。
可是這種拳對於章翼來說卻隻是稍稍麻煩了些,當他的那把刀的刀意喚出,陳三千的拳便再也對他構不成威脅了。
“給我跪下!”
章翼卻並未對已經招式出老的陳三千下殺手,而是用刀勢去壓陳三千。
幾十米的刀背像是拍蒼蠅一樣狠狠地拍向陳三千。
少年敏銳的察覺到那股滔天的刀勢,卻已是躲不及,所以便隻能雙手托舉,似一個巨人般將那刀擎舉住。
膝蓋慢慢彎曲,可是少年卻是出奇地倔強,仿佛是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去跪的,便是他的父母也是如此。
出生以來陳三千不曾跪過一人,甚至這天地他也不願去跪。
“嗯?”
章翼怒極,今日出手本是國師籌劃,是鬼族十大長老聯手耗費了巨大代價換來的一絲天機。
“不容有失!”
這是臨走時國師對自己所說的唯一一句話,可是他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本就是降將,體內很是被種了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一個連自殺都做不到的人……想到這裏他不禁更是悲哀地搖了搖頭。
“斷了南國未來二十年的可用之才。”章翼心頭一聲冷喝之後刀勢更猛。
陳三千腳下的石板被踏出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隨著那一聲清脆而碎裂成灰。
陳三千越是反抗,章翼就越是想要讓他下跪,就像是自己,即便一開始誓死不降,可是當靈魂被破開,痛不欲生卻又求死不能的時候,他終於是跪了下去。
後來他見過太多的所謂硬骨頭,可是當他一根一根將那些人的骨頭拆掉之後,那些人不也是同樣的跪下了。
從那時候他明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被打敗,所有的人都會去臣服一些東西,所以他勸慰自己說自己隻是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
即便他一遍遍這麼告訴自己,可他還是無法真正說服自己,跪了就是跪了,哪怕自己是跪了這世間最可怕的存在,可是那終究還是一個痛點。
看著少年的腿慢慢地彎下去,章翼的嘴角慢慢掀起一道猙獰扭曲的笑容。
可是,就在那雙腿即將跪下的時候,一道道墨色的光從少年的四周翻騰而出。
墨色漸濃後,一道道世間無法形容的妖冶血光迸發出最陰森與血腥的殺意。
章翼心神錯愕之下仿佛是看到了屍山血海,無數的屍體,無數的鮮血,順著那一道道血光流入了他的眼睛,然後他的眼睛便瞎了。
可是他看到了,那是一道道身影,身披鎧甲,手執長劍,,那些血光是發自他們的雙眸。
“吾等不死……”
“不滅……”
“願世代守護吾皇,轉世輪回……”
聲音低沉,如同傳自幽冥。
隨後,強悍如同章翼便僅僅因為那一眼,血氣入體,肉身碎裂。
“這世間真的有不跪天地之人?”章翼臨死前仍舊是難以置信,不過隨即一抹解脫的笑意掛在嘴角,伴隨著一聲歎息,“不老,不死嗎,可是活著真的是一件難過的事。”
章翼留戀地看著手臂上那道紋身,天狼軍的兄弟們,我來了,希望你們還認我為兄弟。
當亡靈不死,那些曾經在一個時代征戰四方的英靈穿上戰衣,向著這個世界舉起了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