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月怪異地看著陳三千,要知道這秋之詠歎雖然位列十大奇花的第十位卻也是百年難得一見,以花為咒所刻下的咒術更是威力極大,據她所知的解咒之法絕對不包括吃掉它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操作。
當三千將花吞下以後,那日月交輝之象則是隨之散去,咒術特有的符文也破碎開來。
眾人顯然是沒有回過神來,一個個皆是怪異地看著陳三千這個打著飽嗝的傻子,一臉的無語。
經過短暫的大腦空白,老嫗終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陳將軍我們還是連夜回京吧?”老嫗的姿態放的很低,見識過那一刀以後,她明白陳良的境界已經跨越了那道天塹,即使不論他這十數年的守衛之功,便是單單這一身修為便也是能夠在朝堂之上得那侯爵之位。
不出意外的話南國即將多出一位侯爺,所以老嫗自然要表現得恭謙一些。
陳母在檢查過三千的身體確定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以後給陳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的確。”陳良看了看自己的夫人以及一臉賣萌的陳三千點了點頭。
半村已破,留在此地也隻能是徒增悲傷。
半村在陳家人到來之前一直維係著百戶人家的規模,像是有某種限製一般,這百戶人家每戶都隻有一個孩子。
一百個孩子跟隨著陳良向著京城的方向走去。
臨行前陳三千用個小缸捧著那條不知賣萌可恥的小魚,休息時小魚總是吐著泡泡,一臉無辜地看著陳三千。
江山月始終是冷漠的模樣,她的目光偶爾會在這個不知為何吞了那朵秋之詠歎竟然毫無反應的少年身上。
京城裏她見過太多的青年才俊王子皇孫,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太過聰明,聰明得讓人厭煩。
陳三千看起來傻乎乎的,一個安靜的癡人反而讓人心生親近。
那天的月有些暖,
江山月戴著麵紗,很安靜,安靜得像一朵花。
陳三千的母親拉著陳良在不遠處竊竊私語,帶著幾分打量兒媳的目光看著這本是多麼靜謐和諧的一幕。
陳三千隻是顧著看那隻小魚賣萌,江山月也隻是抬頭看著月亮不說話。
仿佛天地都是安靜的,或許除了那條不安靜的小魚。
“這是什麼魚?”江山月的聲音很悅耳,像山間的泉水泠泠聲,幹淨當然也帶著一絲涼意。
陳三千當然察覺不出什麼情緒來,聽到有人問他小魚的事,他頭也沒抬的回了句:“它啊,就是一條傻魚。”
無疑,陳三千的話深深地傷害了一條小魚脆弱的內心,它有些幽怨地吐著泡泡,那條漂亮的尾巴在水裏擺動著,像是把氣都撒在了水上。
“為什麼?”江山月問道。
她的表情很認真,就像是學生在向先生請教問題。
陳三千許是有些累了,他直了直身子,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有些恍惚。
那隻魚缸被他抱在懷裏,他又隻顧著嘲諷那條沒出息的傻魚,竟然沒有發現那雙漂亮的眼睛也在盯著小魚看。
當四目相對的時候,陳三千覺得天上的星星也比不上那雙眼睛美麗。
“為什麼?”那雙眼睛帶著強烈的求知欲又問了一次。
“因為它是一條魚,一條隻能活在水裏的魚啊,它從來沒有想過其實它可以從水裏跳出來,那你說它傻不傻?”少年傻兮兮的說道。
這麼白癡的解釋無疑是會暴露他白癡的身份,可是少女看向少年的眼睛卻是變了。
“魚本就該生活在水裏,你不讓它呆在水裏不是逼它去死嗎?”那雙眼睛繼續問道。
陳三千流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我們家小長安說,有一種魚它活在水裏是魚,但是當它躍出水麵之後就會化作一隻大鳥,那鳥可大可大了,那翅膀有這麼大。”陳傻子用手比劃著,然後想了想說:“不對不對,有這麼大……”
少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反正很大就是了。”
少女聞言好像很開心,“有那麼大嗎?”
“嗯,很大。”陳三千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然後悄悄瞥了一眼長安,想要從那裏得到一點提示,可惜長安這孩子太不機靈了,完全沒有領會到這個大哥的意思。
“傻弟弟啊……”這個傻子心裏卻是這麼評價著自己的弟弟。
江山月笑了笑,突然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