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替我擋的那下。”白夢欣愧疚的大哭不止,“要不是我笨手笨腳,要不是他先將我推上車……他真是個好人,為什麼要讓他被咬?為什麼被咬的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陳偉新是個好人,他救了我們大家的命。槍聲吸引了一大批喪屍追去,我們這麵的壓力減輕不少。感覺時候差不多,我用袖子擦擦臉,踩下油門使勁往前衝……一直開到大門口,我不得不再次停下。
“等……等一下。”陳偉新虛弱的聲音被廣播擴大了無數倍,“我馬上就……就把大門打開。”
這裏的大鐵門是電子係統控製的,陳偉新不是特別會用。無意中他碰到了廣播的播放鍵,喇叭裏放起了悠揚的歌聲。
我熄掉了車火,關掉了燈光。四下裏黑乎乎的,喪屍似乎都奔著喇叭去了。我們四個人安靜的坐在車裏,靜靜的聽著歌。很清新的音樂,是和眼前的場景完全違和的清新。
陳偉新放的是一首日文歌曲,nikii唱的春夏秋冬。我大一的時候追過一個學日語的妹子,當時和她一起去上課,日文老師放過這首歌。這首歌裏有一句歌詞,一直讓我印象深刻。翻譯成中文,是“從一開始你就明白吧,請不要沉默,試著說下去吧”……不知道這句歌詞,是不是陳偉新愛情的寫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喪屍也在一點點的散開。我在駕駛位上到處摸了摸,最後在擋光板裏找到了一個幹癟的煙盒。煙盒裏最後剩了一根煙,我剛要把煙點上時,大鐵門緩緩的打開了。
喇叭裏傳來了喪屍嗚咽的聲響,我不知道發出聲音的是不是陳偉新。看鐵門裂出了個縫隙,我踩下油門往外衝!眼見著車身開出去了一半,卻忽的停住……我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卡車後麵的喪屍全都跳下了車,它們抓著卡車的尾部不放!
“我們被抓住了!”車輪急速的在原地滑動,我說,“後麵的喪屍太多了,我們……”
“我去!”
白夢欣拿著砍刀要下車,我明白她的心意,她是想幫著陳偉新保護楚美玲,她不希望陳偉新白白的喪生。而就在這時鍾林攔住了她,將車門打開,鍾林準備跳下去……我看到了後麵的情況,大叫道:“陳偉新來了!你們都坐好吧!”
聽說陳偉新出來了,白夢欣臉上一喜。當看清楚屍變的陳偉新時,白夢欣又哭了。
我從倒車鏡裏看著,陳偉新現在的模樣簡直是讓人不忍直視。他臉上滿是傷痕,身上皮開肉綻,頭皮被揪掉了一大塊兒,眼球掉了出來,掛在了臉上。滿身的血珠瞬間被凍成了冰碴,掛在身上像是一個個紅豔豔的玻璃球……鍾林冷靜的說:“沒用了,他已經沒意識了,還是讓我……”
鍾林的話沒等說完,陳偉新卻突然有了動作!舉起手裏的機槍,他胡亂的對著喪屍亂開一通!一歪一扭的走過來,他蠻橫的將車尾處的喪屍扯開!本就重心不穩的喪屍被他推倒了一大片,卡車的後拉力瞬間少了很多!
陳偉新的舉動似乎是將其他的喪屍“惹怒”了,它們紛紛掉轉頭去拉扯陳偉新。陳偉新手裏的槍支被撞掉,他手指虛空的扣動著扳機。白夢欣見狀,她立馬要下車去救陳偉新。
“別去!”鍾林費力的將她按在座椅上,提醒說,“你現在去就是去送死!”
“你放開我!”白夢欣不停掙紮,她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開來,“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我不想要欠他的命,我想讓他活著!”
鍾林毫無猶豫的給了白夢欣一個耳光,他冷靜的嗬斥說:“你下去有什麼用?嗯?他已經變成喪屍了!你這樣莽撞的衝過去,也隻是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接下來的路上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好……你有償還他的心情,不如幫著他完成遺願吧!”
我們都明白鍾林的意思,可是現在的陳偉新,看起來真的非常可憐。在屍群之中,他隻是孤身一人。作為他的戰友夥伴,我們卻丟下他……
“張桀驁!開車!”鍾林的話擲地有聲,“你們的憐憫與同情,就是對陳隊的侮辱。拜托收起你們哭喪的臉,快點離開!”
我咬咬牙,決定不再看陳偉新被撕扯的殘缺不全的身體。再次踩下油門,我們衝破風雪開往離開隔離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