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並不會因為戰爭結束而變得平靜。

法海聽到了耳邊隱隱傳來了洋人的語音,似在召喚他去某個地方,法海又坐下來念經,一卷金剛經誦完,從地道上邊傳來了緩慢沉悶的腳步聲。

不是那日本小護士的。

法海心中一緊,拈指來算,外邊的腳步聲也越走越近,聲音也更加清晰,從地下三層的密閉隔離室氣窗孔向外看去,己經可以看到從走廊過道走來了一個僧人。

是一缽方丈?

法海頓時一陣緊張,他如何來了。

隔離室的門打開了,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一缽也從外向室內望,看見了法海,白娘子,白娘子懷抱的嬰兒,小青,還有封印了的天犬妖以及失了法力的九尾狐。

一缽不曾想會在廣島廢墟裏的地下隔離室裏見到這一夥來自中國的老熟人。

他們是來報仇?還是來尋親?

一缽猶豫著該不該邁步進去。

一缽是受命來廣島祈福並為幸存者治療的。

自從戰敗投降後,一缽隨著大部分僑民撤回本土,自然是倉惶落魄,心有不甘。

回到本土後,美軍司令部頒發了許多逮捕令,許多帝國軍官都被關進了監獄,等待審判。

一缽因為有宗教信仰,又在軍部未曾掛職,便逃過了一劫,可仍然積極反動,參與了岸信介的社團工作,雖然表麵上對日軍戰爭進行清算,可暗中仍然希望天皇能夠保留軍隊,保持武裝,建立靖國神社,為戰爭罪行找到合理的借口。

對於美國人的占領,還有收押待審的日本帝國軍人,以及發動侵略戰爭的罪名,泯滅人性的大屠殺及戰爭時所涉及的慰安婦,種種問題,一缽都有眾多借口不予正麵回答。

隻是美國人並不在乎什麼回應,他們追求的是關於法律層麵的,對於道義也許沒有法律顯得更為莊重。

國際法庭成立,已經召開審判工作,不多時,由美中英法澳印等國家的大法官會齊聚東京,收集日軍罪證,控訴日軍罪行,並正式宣布審判結果。

一缽很痛苦,如今在日本再找不到幾個能與一缽走到一起的人了。

廣島長崎受原子彈轟炸,死了很多很多人,聽說還有幾個幸存者,是在核爆中心僥幸生還下來的,受黑龍會委托,一缽來看看這群人是否會因為受核輻射而產生變異,大日本帝國如今非常需要一些能夠改變現狀的人物了。

可這群產生變異的竟然是熟識的妖怪和法海。

一缽並沒有轉身就走,法海也沒有閉目不見,兩人目光相視,雖然都是一言未發,卻已是千言萬語,佛法機緣,百變機鋒。

白娘子與小青見的是仇人,即站起身來,各持寶劍。

一缽為了緩和氣氛,強自鎮定,對著眾人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又打了起手,念珠在手,口念佛號,“諸位且休慌亂,我是來解救你們來的。”

小青罵道,“你這和尚,又要安什麼壞心事,還不快滾,我們在這好好的,又要誰來解救?”

一缽不理小青,問法海,“不知師弟到日本國來做什麼?而今我們撤兵不打了,那大和寺也還歸你們主持了,往事已矣,師弟,你傷勢如何?美國原子彈真的有這麼厲害?”

法海沒那麼多問題,他對一缽說,“方丈師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一生做了什麼瞞得了貧僧,卻是瞞不過滿天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