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縣駐紮了一隊美國兵,因為處於軍管階段,日本人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監視,美國大兵在登陸做戰時與日本人拚的很慘,因此很多軍官對日本人充滿仇恨。

美國人要修營房,建機場,將城市裏的男丁都征去了,戰後日本國的男丁基本都很少了,連未成年的都參加聖戰了,能僥幸回來的十餘二三。

西門廣太郎與夫人金蓮子都被拉去勞役,美國人雖然仇恨日本人,但美國人以勝利者自居,所以還是講究人權的。

西門太郎的中藥鋪開在石川縣的街角,這幾年,生意日漸蕭條,日本人窮兵黜武,加征稅賦,西門廣太郎換成了日本國籍,卻不能免於壓迫,眼見得日本男子被投入戰爭熔爐,幾欲滅絕,太郎整日提心吊膽會被征去參加聖戰。

原本的萬貫家業也被催殘的成了一貧如洗的平民,幾位夫人相繼被日軍帶去慰安,家中也隻剩下了五娘金蓮子與女仆春梅子在,自己的身體也是每況日下,原以為遷到日本本土就能免於戰火,過平安日子,哪曾想戰爭局勢逆轉,日本國兵敗國亡,一夜間太陽旗變成了星條旗,到底還是做了奴隸。

西門太郎拿著鐵鍬,身邊夫人金蓮子拖著掃帚,做完了一天的苦力,兩人領了當天的傭金,回到了家中。

房間還算很大,有院子與幾間房間,日本風格的建築卻也有些像北平的四合院的格局,是來日本前花重金從黑龍會手中買來的,有一缽和尚暗地照顧,西門慶也算平穩過渡做了日本人。

春梅子看守著小店,在家中準備了晚飯,黃昏時節,三人圍坐在日本的木屋內,平靜吃飯。

櫻花樹下,花期未至。

春梅子說,“大官人,今天美國大兵來各家各戶查驗身份,說我們是中國人,後來改成日本國籍,是不是受了日本軍國主義脅迫,如果是,可以寫一份狀紙,做為日本軍國的罪證,將來可以為我們申冤的。”

西門太郎啃著窩頭,“還是不用去登記了,我是看不明白現在的情勢了,現在是美國人做主了,咱們現在都是日本人了,要回南京城去,隻怕是回不去了,金蓮,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金蓮子低了頭,“沒事,咱們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其他人能活下去,咱們也能活下去。美國人至少,至少不會再拉我們去,去慰安了。”

西門太郎淚水和著窩頭吞下肚,金蓮子擦了桌子,不忍心看著男人流眼淚,“春梅,明天別開店門了,將門拴上。等過完這段日子,也許會好一些的。”

春梅子也來收拾房間,入夜,三人睡在榻榻米地上,蓋上厚厚的的被子,正吹燈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西門太郎驚起身來,緊張看著金蓮子。“誰?誰?”

春梅子稍鎮定些,用日語來問,外邊人回答,“開門,我是一缽和尚,黑龍會的一缽大師。”

春梅子來看太郎,太郎記得這個一缽,當初來日本時,多蒙這一缽和尚照顧,許久沒見了,卻不知深夜來此,有何目的?

廣太郎對春梅子說,“你與五娘呆在屋裏,將門反鎖。我出去看看。”

廣太郎看著春梅子進去後,將房門反鎖。他才去開了大門。

門外一缽沉著臉,對廣太郎說,“西門太郎,你好!”

廣太郎立刻九十度鞠躬,“一缽師父,讓您久等了,實在對不起!還請原諒!”

一缽進了門來,隨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牽著天犬的法海,抱著嬰兒的白娘子和背著九尾狐的小青。

西門廣太郎將這群異人請進了中藥鋪裏,一缽逐一介紹完後,又對太郎交待說,這些人都是我在中國的朋友,他們在你這裏暫住一段時間,你須為他們提供方便,他們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你必須全力以赴,如果有問題,可以來靖國寺找我。

一缽說,太郎,當年皇軍要將你調去參加聖戰,將你全家去勞軍,若不是我將你留下,也許你已經成了海底枯骨了,哪裏還能在這裏活命。

自一缽進來後,西門慶的腰一直都沒直過,連進來些什麼人都沒有認真看過,如今一缽聲色俱厲,威脅恐嚇,廣太郎更是害怕,連連點首,說道,一定好好照顧,凡事盡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