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急急忙忙告辭,一來是避免弟弟再糾纏,二來也是擔心樂錄一個人在旅館。於是原本應該留宿一晚,她卻在宴會還未結束便起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塵師太喚住,師太問她是否仔細看過師傅留下的信。
清涼點頭說看過了。
師太便問她是否明白師傅的意思,清涼還是點頭。
師太卻說她一定不明白。
清涼又怎麼會不明白,師傅的意思是讓她還俗,可足足做了四年的尼姑,怎麼可能說還俗就還俗。更何況如果不能守著師傅留下的廟堂,她真的覺得對不起師傅。
“你原本就不是佛門中人,入佛四年也足見你的誠心,但這已經足夠了。”
“多謝師太,清涼知道了。”
清涼向師太鞠躬,默默地離開。
師傅的苦心她怎麼會不知道,隻是還俗容易,可還俗後她該去哪裏?
清涼甩了甩袖子,輕歎一聲,隻覺頭頂有些涼意;忽然想起樂錄說的讓她買個假發帶上,好同他一起出去逛街。
想著不由加快了腳步,臨走時樂錄說會在旅館邊上的街心花園等她,讓他枯等了那麼久又該鬧了。
隻是清涼沒想到,她根本見不到樂錄。
空蕩蕩的長椅仿佛預示著不祥,清涼站了幾分鍾腦袋裏閃過了許多念頭。
回旅館了?回山上了?還是被抓了?不敢再多想,她急忙朝旅館跑了過去。
剛走到旅館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議論說是有個少年剛走出旅館就一夥凶神惡煞的男人捉了。老板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報警。
清涼心一沉,料定必然是出事了,現在該怎麼辦?是不管他一走了之還是留下來找他。
思來想去也狠不下心扔下他,樂錄看似凶暴粗魯,但接觸久了就知道其實他和任何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都一樣,天真又調皮有些玩世不恭,卻又敏感地很。十八歲的年紀承受了那麼多不該承受的,她當年有師傅開導而樂錄又有誰能真正了解他,幫他。
她就那麼扔下他不管未免太不講道義了。
可找他又從何找起。如果他是被他的父親派人捉走的那就是他們家裏的事報警也無濟於事。
正煩惱著,從布包裏掉出了一個紙袋,撿起一看,正是她從大會上帶回來的素食,準備給樂錄當點心的。
舍人,靈童舍人不是有預示未來破滅鬼魂的力量嗎?找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再以師傅和那個撲克臉長老的交情,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的拜托他們應該不會推辭的。
站在門外正送客的白袍少年還認得她,鞠躬喚她清涼師傅。
“我有事要找石長老。”
“長老正在內室與客人商談,清涼師傅不如先去後廳等等吧。”
清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卻急著問,“會很久嗎?”
“我也不太清楚。”
清涼剛要再問,隻見何琢正走過來,避也來不及。
何琢一見她,忽然變了一張臉,笑著上來叫她姐姐。
清涼尷尬地不知道應還是不應地好,不過幾小時的時間,他的態度也變地太多了。
“姐姐,剛才實在是抱歉,我隻是四年沒見你,心裏有些……”
清涼不想和他在糾纏下去,即使見了麵也不曉得說什麼好,隻得擺手說不介意。
“四年沒見,我想和你談談。”
談?現在哪裏有空和他談。
那白袍少年卻笑盈盈地說道,“清涼師傅,你們先談吧,長老結束會談之後我會來通知你的。”
何琢大喜,狠狠一拽就將清涼拽到了一間清雅的房間裏。
“這是我的房間。”他說。
清涼無法,隻得坐下,打量起房間,“今晚你也要住在這裏嗎?”
“照規矩,大會之後舍人們會請客人留宿一晚。”
何琢忙不迭地泡茶,遞到了清涼手裏。
“喝茶,這是舍人們自己種自己製的茶,外麵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