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在後院摘桂花。
清涼拉起圍裙,樂錄便踮著腳將桂花摘下樹,放進圍裙裏。
桂花的香味沾在他的手心裏,很久都不會散去,於是他便拉起清涼的手,這樣,她的手心也會沾上和他一樣的香味。
清涼教他將桂花放在水裏,去掉雜質,然後移到大碗中;清涼撒上少許鹽,她的手指翻動著黃色的桂花,一邊告訴他,什麼樣的稱做金桂,什麼樣的是銀桂。金桂自然要比銀桂更香一點。
他就在一邊準備好白糖,等到醃製結束,他就在玻璃瓶底鋪上一層厚厚的白糖,清涼便將桂花放上一些,他就再鋪上一層白糖,桂花和白糖就這樣層層疊疊,各自的味道慢慢傳遞給對方,滲透在彼此之間。
“這樣桂花就不宜壞,放很久也沒關係。等到明年,新的桂花出來,就再醃一些,今天做的這點則可以開蓋做糕點了。”
清涼說地很慢,聲音很柔,好象也一點一點的滲透進了他的心裏。
“那我今年得多學做一些糕點,來年也好用上這些桂花。”
他是要做給她吃的,他隻會做給她吃,如果她不吃,他便沒有再學的意義了。
清涼,清涼……
“長老,他哭了!”
“不可多言!”
一個有些稚嫩靈動,一個卻蒼老有勁。
於是樂錄就張開了眼睛。
木製的床榻,是有些年紀的古貨,雕著人物和山水,精美至極。
老式結構的房子帶著古樸和威嚴,仿佛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經曆了千年,智慧而沉默。
他身上蓋的是真絲的棉被,質料也是極品,身上卻是一件白色的長衫,秀雅的盤扣,領子緄著金邊,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他隻覺身邊有些異樣,轉頭就嚇了一跳,一老一少正站在他床前,就這樣望著他,眼裏滿是敬畏很欣喜。
見他醒了過來,慌忙就跪倒在了地上。
“殿下,您終於醒了。”
那老人抬起頭,竟滿眼閃著淚花。
樂錄看了看四周皆是陌生的事物,便問,“這是哪裏?”
“這就是您的家。”
“我的家?”樂錄更不明白,他出身貧寒低賤哪裏來得那麼豪華的家,這些人竟還叫他殿下,莫非是自己睡糊塗了。
等等,他得想想,昨晚他明明是在…….他殺了那個男人,手裏拿著刀,滿身是血,然後,身體很熱,是興奮讓細胞都在燃燒,再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罩住了,好象是一隻白色的布袋子,之後他就沒有記憶了。
他攤開雙手,沒有一絲血跡,身上是華美的新衣,頭發仿佛也被清洗過了。
那老人忙說道,“您放心,昨晚的事,我們已經處理了。”
“你們替我處理了?”樂錄還是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幫我?”
“怎麼能說是幫呢?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昨天的事本不該發生,這都是我們的過失,是我們沒有能及時把您找回來。”
越來越多的迷團,讓樂錄有些不耐煩,他掀開被子跳下床,大聲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又是什麼人?”
“這裏是舍人館,我們都是的您的屬下,而您則是我們的主子。”
樂錄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目瞪口呆,舍人館?這裏是靈童舍人的地方,而那些清雅高傲的舍人們都是他的屬下,他是他們的主子?
如果這是一個玩笑,未免鬧地也太大了一些。可如果不是……
樂錄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還有滿室的豪華,忽然心念一動。如果這不是玩笑不是夢,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