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清涼總是心緒不寧,或許她一直就不是一個好尼姑,雖身在寺廟,卻依然不能參透佛法奧妙,戰勝心魔。
她的靈魂仿佛總是被攪動著,早已沉澱在心靈深處的某些記憶又浮了上來。
縱使她打坐,隻想一片清涼世界,也阻止不了那渾濁模糊的記憶侵襲身心。
就像那一天,葉玉同她說橘子,她似乎能從葉玉的字句裏感受到橘子的甜美,說山泉,她便能聽到動聽的流水,說沃土,她就能觸摸到厚重溫潤的土地。
一切仿佛不是口中虛幻的語句,而是真實存在,近在眼前的實物,她不明白,莫非是太想念山上的時光了?
就像現在,雖然生活愜意舒適,她卻迷失了方向,不知還俗為何,為何還俗;漸漸的,便有了一種感覺,現在此時,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隻是為了等待。
等待一段命運的開始。
這段命運,將會引導她的一生。
葉潛常來看她,清涼也喜歡他的到來,尤其喜歡同他說話。
和他說話,很舒服也很自然,清涼可以天馬行空也不怕他笑話,她說,他便靜靜聽,這樣的默契,仿佛他們已經說了千萬年了。
葉潛卻不太說話,照他的理由是,在公司他說地太多,所以下了班,寧可做個啞巴。
嘴巴得閑,手卻不曾停下。
清涼的頭發已經可以梳起,葉潛最大的興趣就是替她梳頭,讓清涼驚訝的是,他的手藝好地出奇。
無論如何的式樣都難不倒他。
“哎!你常替人梳頭嗎?”她咬了一口香瓜,汁水掛在了嘴邊,香甜可口,當然那照例是順手牽羊來的供品。
“你以為我那麼有空嗎?傻丫頭,堂堂董事長甘願做你的梳頭匠,你該偷笑了。”
“可你的手藝為什麼會那麼好?”
葉潛將她的頭發分成三股,編成了麻花小辮,卻不是中規中矩的,而是有些歪斜;他伸手一盤,一個俏皮又可愛的清涼便出現了。
“怎麼不說話?”
清涼見他不答,於是轉回了頭看他。
葉潛笑了笑,順手抹掉了她嘴角的果汁,“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手藝之所以會那麼好,是因為我已經替你梳了上萬年。”
清涼剛要咽下果肉,一下全卡在了喉嚨裏,咳地她前仰後合,許久才緩過氣。
“上萬年,那我的頭豈不是要被你梳破了?”
“梳破?恐怕你這個石頭腦袋隻會被你自己梳破,每一回頭發搞地亂糟糟的就對我哭鼻子,非要我幫忙不可。”
清涼笑了起來,伸手推了推他,“說地跟真的一樣,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個千年精變的妖怪?”
“如果我是妖怪,你會乖乖待在這兒讓我擺弄你的頭嗎?”
清涼站了起來,雙手插腰,做凶悍狀,“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葉潛眯起了眼睛,“你不怕我?”
“怕什麼,你又不會精變。”
他邪邪一笑,語言挑釁,“誰說我不會。”
“那你倒是變一個讓我瞧瞧。”
“好,不過你得先轉身。”
“為什麼?”
“讓你轉身就轉身,那兒來那麼多廢話!”他忽然厲聲,板起了臉。
清涼隻好轉身,心裏卻在嘀咕,也不知道他突然氣什麼。
她剛轉過身,葉潛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明明剛才還在她身後的,怎麼一下子就…….
還未等她發問,葉潛卻忽然彎下腰,他的唇毫無預警地貼在了清涼的唇上。
清涼本能地叫了一聲,嘴卻被他牢牢封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