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見她焦急不已,隻得盡量用最平緩的話安慰她,“放心吧,那是自然反應,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急地幾乎要哭出來,“會和從前一樣嗎?”
“紅鸞,不要胡思亂想,這一次沒有從前那麼嚴重。”
石海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又繞著庭院轉了一圈,一一叮囑那些少年。
“你們都得認真守著,一個個的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嗎?”
那麼多的人,不過隻守著一道小小的門,門外氣氛凝重,門內也好不到那裏去。
葉潛倚著牆站著,指間夾了支煙卻許久都沒抽上一口,煙絲慢慢燃燒成灰,長長的,自動落在了地上。
樂錄蹲在地上,臉埋進了手臂中,一派頹然的樣子。
“如果她有事,我就讓你償命。”樂錄捏緊了拳,狠不得把眼前這個男人打成肉醬。
葉潛卻冷冷地笑,“別忘了,隻要有她在,我們誰都死不了。”
她,便是清涼,也或許……不是。
清涼蜷縮成一團,躺在她那張簡單的床上,她的周身被綠色的透明凝膠狀物體包裹,仿佛一隻透明的繭子,她便蜷在繭子中央,好象隨時都會破繭而出,又好象會永遠那麼沉睡下去。
那透明的凝膠狀物體發出一股甜蜜的氣味,好象水果糖一般俏皮可愛,頓時讓這滿室的緊張消散了一些。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目光卻都緊緊盯著被包裹住的清涼。
綠色,綠色代表生命,沒錯,他們眼前的就是生命。
天地之間最偉大最強悍的力量,那便是子宮的力量。
女人的子宮,猶如一個溫暖而安適的巢穴,在十個月中靜靜地孕育著新的生命。
十個月,精血在子宮中慢慢彙聚凝結,而子宮則貢獻自己的保護和營養,一複一日,直至生命完成。
母親的子宮孕育了我們的生命和肉體,那麼靈魂又該如何孕育?
身體損傷尚可恢複,那麼靈魂損傷呢?
於是它便成了天地間所有有靈性之物追逐的目標。
他們眼前之物,是天地間唯一能孕育和修複靈魂的子宮。
子宮,它曾經被稱為,惡魔的子宮。
隻因為它被惡魔擁有。
原本能孕育和修複靈魂的子宮怎麼可能是邪惡之物。
都是因為這個男人,這個魔物!
葉潛卻並不理會樂錄的冷眼,他向前邁了一步,忽然伸手,手指觸碰到了那溫暖而粘稠的液體。
那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曾如此耐心的等她一天天的成形,期盼著那還是他熟悉的眼熟悉的唇熟悉的阿奈。
阿奈,阿奈,他的欲望所在,為了她,他可以再入魔一次。
“別碰她!”
樂錄衝了上來,將葉潛的手狠狠打開。
“你還想再拉她入魔嗎?原本她是靈物卻被你沾了滿身的魔氣。”
葉潛的手忽然化成龍形,一瞬間便纏上了樂錄的脖子。
那種厭惡千萬年都不會變,現在更是新仇舊恨一道湧了上來。
“還要再打一架嗎?在這兒?像從前一樣,我們三個一起形神俱滅。”
樂錄卻笑了起來,“該形神俱滅的是你,你不該存在,在更早之前你就該死了。”
他用力拉出纏在脖子裏的紅龍,這才得以喘息。
在更早之前,他就該死,可他卻偏偏活了下來,於是他們隻能繼續對峙繼續仇視。
可他為什麼會活下來?明明那個時候國已破,暴君卻不知所蹤,等他再次遇見魅天,那又是六百年之後的事了。
魅天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那個時候他已不再是人,而是魔。
從前的仇恨雖為消除,但那個時候他們卻有了同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