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握著筆仔細記錄下這一個月庵裏花費。
筆尖剛觸到紙,沒來由地顫了一下,字便花了。
她重新握了握筆,捏緊,再下筆。
又花了,這次花地更離譜,筆在震顫下在紙上劃出了一道毫無軌跡可言的歪扭線。
“怎麼搞的?”
清涼有些火,卻隻得扔了那張作廢的紙,重又拿了一張;緊了緊手下的力道,剛要埋頭寫,猛然發現不止筆在顫抖,她的手,她的桌子椅子,書櫃,乃至地都在顫抖!
地震了!
清涼頓時慌了神,扔下筆,在屋子裏亂竄。
冷靜!
她回想著曾經看過的書,是不是應該鑽在桌子底下?又似乎不是這樣,躲在牆角夠不夠安全?
大地顫地越來越猛,仿佛隨時會裂開。容不得她再胡思亂想。
不對,都不對,她應該逃出去,這才是正解。真是笨死了!
不敢再多想,清涼推門而出,沿著走廊一路跑了出去。
大地持續震顫,她幾乎都有些站不穩,幾次都差點摔在地上。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這麼一路跑來,竟然連一個人都看不到,平日裏這裏應該是來往人最多的地方才是。
莫非她們都…….
清涼不敢想,隻能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保佑大家都不要出事。
糟糕!葉玉和樂錄還在她房裏。
想著她偏筆直朝自己的房間跑了過去。
今天的地震真是奇怪,雖然震動地特別強烈卻不見有什麼東西塌下來,不過或許這隻是一個開頭,危險的很快就會降臨。
她加快了腳步,一路狂奔,剛到門口卻見自己的房門大開,裏麵並沒有人,一轉身,忽然看到一個陌生的紅衣女子和一個魁梧的青衫大漢站在她房門前的庭院裏,他們麵色沉凝卻並不慌張,仿佛這場地震完全沒有發生一樣。
清涼望著她們不禁朝他們走了過去。
那紅衣女子一轉頭,猛地發現了清涼,頓時驚恐攀上了眼眉,她用力扯了扯身邊那個青衫大漢。
那大漢也看到了清涼,表情與那紅衣女子竟是出奇的一致。
隻是他的反應更為敏捷,飛身便朝清涼撲了過來。
可惜,一切都為時已晚。
清涼已走到了庭院中心,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她抬起了頭,望向天空。
那震動原來源自天上,天上有兩道光忽而分開忽而彙聚,當它們彙聚時便產生了巨大的能量,震動天地。
那兩道光很漂亮,清涼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光,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北極的極光,那絢麗的光彩在她眼前這兩道光麵前隻有相形見拙。
她頓時被天上的奇景迷住了,忘了危險的地震,忘了應該去找尋的葉玉和樂錄,忘了一切,忘了自己。
隻是癡迷地望著天,臉上帶著憨憨的微笑。
突然,下雨了,雨卻是灼熱的,滴在她的臉上,慢慢化開。
她不禁伸手去觸摸,雨,為什麼是紅色的?
雨?是血!
她的瞳孔頓時緊縮。
那天上如下雨一般,灑下了血!
她攤開的手心積滿了血,血水沿著她的發絲滑下落在肩上,滲進了衣服裏。
清涼轟然癱倒在地上。
今天的靜慈庵,既不靜也不慈。
在小小的庭院裏外圍滿了白袍舍人,個個麵色沉重,低頭不語。
在最裏一圈,卻站著一個著紅衣,麵容美豔身材妖嬈女子,與她並肩而立的是一個壯碩高大的青衫大漢。
他們的衣著雖和舍人大相徑庭,但表情卻相似,甚至比舍人更加地陰鬱。
石海與他們兩人站在同一方位,這三人表麵無事,但仔細看便可知,他們正在對峙,並且互相牽製。
紅衣女子終於按耐不住,轉向身邊的大漢,憂心地問,“青川,你說清涼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