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千萬年前未打完的一場架。
積載了太多宿怨,一層一層埋在心裏,無論橫剖還是豎切,都是恨。
他恨他;樂錄恨他,彌生更恨他。
所以他的樣子千萬年來都未曾從他的腦海中抹去。
直到如今他還記得,這個男人從前的樣子……
校場裏卷起了一場風暴。
兩支戎裝的隊伍,手持兵器麵色沉鬱凝重。
他們的目光齊齊對準了遠處的王座。
那裏半倚一個男人,身穿黑色金龍紋大袍,黑色長發被一根細長的銀簪妥帖地固定著,卻依然掩不住那渾身的狂放之色。
他枕著手背,優雅中帶著些庸懶;手臂下墊著金絲編成的軟枕,身邊一位麵目豐滿,眉目成畫的宮蛾正為他輕搖軟扇。
他卻擰著眉,似乎不太滿意,如雕刻一般的唇抿成了一線。
“規則都知道了?”
冷冷的調子便嚇去了身邊一幹人的半條命。
下麵的戰士整齊劃一地回答,“是!”
他卻懶得再開口,隻微微側了側臉,下麵接到命令,兩軍便不顧一切地撕打了起來。
他的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隻有見到另一隊人從樹林中抬出了一塊暗紅的大石,表情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站在一邊的白袍祭祀彌生卻是憂心重重。
魅天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落在了他眼裏,他的王,睿智、英俊、傲慢、狂野、多疑且噬殺。
他喜歡殺人,就像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癡迷,隻是迷戀越深,他也就越瘋狂。
每一次殺戮都能讓他興奮不已,堪比□□;血是香甜可口,殺是美妙動人。
校場中的戰鬥,每一個人拚出了性命,因為如果不拚出性命,那王座上的人便會要了你的命。
魅天立下的規矩,兩隊對壘,輸的那一隊,全隊處斬。
那大石上的暗紅便是一個個亡魂的見證。
而且,他喜歡自己動手,拿刀或拿劍。
他會讓那些輸了的戰士排好隊,一個一個上前,跪在那塊大石前,頭枕在上麵,然後他提起手中的武器,狠狠一斬,血像瑰麗的花一樣綻放,那無根的花卻充滿了生命力,熱情而妖豔。他看地熱血翻湧,忍不住放聲大笑,看著那一隻隻圓瞪雙目死不瞑目的頭越滾越遠。
然後再一個,再一個,那一個個死氣沉沉,他卻生龍活虎。
對殺戮,他甘之如醴。
下麵的殺戮已近沸騰,那搖扇美人卻神情恍惚,她的情人正在下麵撕殺,不知是生是死。
昨夜,她知他要上校場於是留下祖傳玉佩交與他,他還贈玉簪,共許下終生。
那支玉簪還在,她的情人卻命懸一線。
想和不免憂心傷感,手下一軟,大袖中的玉簪便掉在了地上。
一聲細微的響動,卻驚擾了敏感的王。
細長的眼半眯,眼眸忽轉,看到了地上的東西。
很漂亮的玉簪,通體翠綠,幾近透明,由上至下,雖雕刻簡單材質卻是稀有。
最重要的是,錐型的頭很尖,非常尖,尖地能輕易刺破喉嚨或者心髒。
那美人驚恐萬丈,趕緊俯下身欲撿起玉簪。
魅天見她動,眼中猛然閃過一絲警惕;那練過武的身行比起養在深宮裏的女人顯然要快地多。
於是他比她更快一步,撿著了玉簪。
搖扇美人嚇地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他卻笑了,笑地格外迷人,如果那美人抬著頭,一定會被他迷住。
“好漂亮的玉簪。”他把玩著手裏的玉簪,仿佛愛撫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起身,慢行至那搖扇美人麵前。
“起來吧!”
他一動,黑袍上的龍更加生動,張牙舞爪氣勢迫人。
美人這才顫微微地站了起來,剛站穩卻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裏,臉順勢埋進了她的玉頸,嗅了嗅,道,“好香,抹的是什麼?”
他的聲音很好聽,磁性的,有一種特有的吸引力。
他移步,將自己和懷中的美人都帶回了王座。
軟香在懷,他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