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走在竹林子裏,滿目的綠竹,滿目的清涼。
明明已入冬的天氣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真奇怪,真是奇怪。
她漫無目的地走,這茂密的竹林也沒有路,更沒有方向,她隻是憑著感覺一路向前。
“阿耐……阿耐……”
是誰還記得她的俗名?
清涼回頭,卻隻見樂錄對她微笑。
“樂錄!”
她驚喜地幾乎要哭出來,原以為那一巴掌真的把他們的緣分打散了,樂錄是再也不會理她了。
“清涼,到我這兒來。”
他淡淡的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清涼趕緊跑了過去,卻又有些狐疑,眼前的樂錄麵貌是沒有改變,但是那感覺卻不是從前的。
她還是抓住了他的手,握地很緊。
樂錄笑意更濃,伴著她在竹林裏走,“隻有你才會那麼周到細心到關心我。”
清涼忽然記起了什麼,忙問,“剛才你叫我什麼來著?”
“清涼。”
“不對,我明明聽到你叫我阿耐,你從不叫我的俗名的,怎麼…….”
“我是在我叫的石頭。”
“石頭?石頭也有名字嗎?”
“當然,石頭也有是名字的,而且那和你的俗名也不同,是奈何的奈不是耐心的耐。”
清涼揪著眉想了想,忽然有所頓悟,“以前我也聽到過有人那麼叫我,現在想想難道他們都是在叫阿奈而不是阿耐?”
樂錄哈哈直笑,“你是阿奈,莫非你就是我的石頭?”
“怎麼連你也笑話我!”
樂錄忽然停步,繞到了她的麵前,直視她,“還有誰也那麼笑話過你?”
“葉潛!他總笑話我是石頭不開竅。”
樂錄隻是淺笑,“清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他像孩子一般湊到她跟前,擺出神秘又真誠的表情。
“秘密?你說來聽聽。”
樂錄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忽然伸手摟住了清涼,貼著她的耳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的石頭沒有了。”
“沒有了就再買一塊。”清涼扭了扭身子,不適應同他那麼親密的接觸,“說秘密就說秘密,為什麼非要摟著我說。”
樂錄卻不理她,反而摟地更緊,“我的石頭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它對我很重要。”
他摟地很緊,既然掙脫不開就索性讓他摟著;清涼的額頭頂著他的胸口,百無聊賴地看著地上的青草;還以為是什麼讓人驚喜的秘密,原來不過是塊石頭。
就算獨一無二它還是一塊石頭,即使沒有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我找了它很久,後來有一天,我終於找到了它。原來它是被人偷走的。”
“是誰?”
“你也認識的。”
他鬆開了手臂,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清涼突然發現,樂錄臉上不再有笑意。
“魅天!”他咬著牙念出了這個名字,仿佛再慢一拍,他就會把這個名字嚼碎了吞到肚子裏去。
“魅天?我不認識他,不過……”
雖然不認識,但是對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熟悉。
“你認識的,清涼,你再想想。”
“我真的不認識他,從小到大,我認識又認識我的人,用手指都能數過來,就是沒有魅天這個人。”
樂錄眉目間有些慍怒,隻是他掩蓋地很好,沒有讓清涼發現。
他輕輕拍了拍清涼的背,“沒關係,現在不認識,以後就會認識,等你認識他之後,就告訴他,讓他把我的石頭還給我,他霸著那塊石頭太久了。”
“你們真傻,為了塊石頭有什麼好爭的。”
不過是塊石頭也不是翡翠白玉什麼的。
“我很喜歡它。我喜歡了它很久,我舍不得不要它,你明白嗎?”
清涼見他那麼認真隻得點頭,其實心裏還不是太明白。
“我能問問,那到底是一塊什麼石頭嗎?”
樂錄撫著她的發,溫柔的回答,“那是一塊赤紅的石頭,有時候它也會變成青藍色。”
清涼笑了起來,“哪有這樣的石頭,你以為是變色龍嗎?”
“它不叫變色龍,它有另外一個名字,它叫…….”
“清涼!”
清涼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揉揉眼,還是簡單樸素的房間,沒有綠色也沒有竹林。
竟然是做夢,虧她還把夢做地那麼真。
她捏了捏手心,濕的,有些汗,好象樂錄手心的溫度還留在那裏。
“清涼,你怎麼了?現在還不起床?”
門被拍地直響,那是與她平輩的小尼姑,平日裏她與她關係最好。
清涼慌忙掀開了被子,“起來了,起來了。”
她頭昏腦漲地下了床,打開門小尼姑就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找了你好久,還以為你出去了,原來還賴在床上,快去前廳吧,師傅正找你呢。”
“找我?”清涼見她那麼急倒有些奇怪,原本她已還俗,隻是暫時借住在庵裏,照理不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會找到她。
“楞著幹什麼,快洗漱一下,舍人的石長老來找你了。”
“石長老?”
糟糕,不就是那個把她當成鬼要收去的那個老家夥嗎?莫非他還要來找她的茬?
“不去了不去了,上一回見他就丟了半條命,現在又來找我,是不是還惦記著我那半條命要收回去才甘心。”
“你在胡說什麼,人家是向你賠禮道歉來的。”
這下倒把清涼說楞了,賠禮道歉?說實話,無論清涼還不還俗,這個石老頭的輩分都比她高,他來向她賠禮道歉,好象有些說不過去。
小尼姑點了點她的腦袋,“人家知道錯了就是錯了,所以也不顧什麼身份麵子來向你道歉,難道你還耿耿於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