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執愛(1 / 2)

“我想你來愛我。”

如同出家人破了五戒,他的話便挑破了他的戒,從那一刻起他不再是不沾人間煙火的舍人。

他隻是一個男人,一個有著心愛女子的男人,他有了欲望,前所未有最洶湧的欲望。

他將所有的欲望□□裸地呈現在她麵前,原本他可以無欲無求的,隻要她未曾出現。

但,是他不好,是他不肯戒,不肯拔起心中小小的欲望之根,他念念不忘的石頭如陰魂般纏繞不去。

當他的欲望孕育在混沌中的時候,她的出現卻像一雙手,剖開了他的身體,親手接生了他已成型的欲望。

清涼看到風吹過了黃頁,那被歲月沉澱的發黃的書頁,好象一段被塵封的記憶,終於翻開了第一頁。

書頁散了,一頁黃紙飛到了她的脖子上,緊緊貼著皮膚仿佛要融進這溫暖的身體。

清涼捂住了脖子,那裏熱地仿佛要燒起來一般。

皮膚輕輕地抽動著,血管裏的血開始沸騰,滾動著好象拚命要將什麼擠上來。

上來了。

平整的皮膚開始凹凸不平,一個紋身般的圖騰浮現。

清涼望著樂錄張了張嘴,“這是什麼?”

樂錄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側過了脖子,清涼終於看到了那個圖騰的全貌。

樂錄淺淺的微笑,將她拉過摟在懷裏,聞著她的發香。

“我們總是會遇到,避也避不開。縱然是孽緣,我也無能為力。”

他們就這樣再次不經意地相遇,有時他會產生疑問,真的是不經意嗎?還是他心中那份潛藏的欲望指引著他尋著了她。

六百年,他從未為“色”動過心,隻是初見她那一麵,他便動搖了。

那時的她不過十六五歲的年紀,盤著樂遊髻,身穿小袖短襦,下著緊身石榴紅長裙,裙腰高係,用緄金邊的絲帶係紮;盤繞於兩肩的畫帛是上等的紗羅製成,印著五彩祥雲圖案。

臉上抹著當時最流行的妝麵,塗著鵝黃的眼角,眉心描著圓形花鈿,唇上的胭脂是焉支山上的紅藍花製成,鮮豔而嫵媚。

好似他生命中的一朵彩雲,單調而平乏的天空因為有了她而生動起來。

他想後退卻阻止不了自己前行的步伐,他在猶豫是否要接近,他的手被灼痛,他的心燃起了火,要不要?要不要?

他脖子上的圖騰與她脖子上的圖騰緊緊貼和在一起,清涼痛苦地□□,熱力幾乎要燒穿她的身體,滾滾湧動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這擁著自己的手熟悉地讓人害怕,不是幾個月而是幾百年上千年的糾纏。

那碧綠的水在她眼前湧動,慢慢凝成一塊碧石,晶瑩剔透通體翠綠。

槍聲響過,擊破了樂錄的大腦,被燒焦的皮肉和流著汙血的黑洞,他在大海裏沉浮,嘴裏吐出了碧石,融進海水中,再次化成綠色的生命,將他緊緊包裹,慢慢滲進傷口,死亡的身體重生,聚攏收合。生命再一次回到了樂錄手中。

“我死過一次,是你救了我,阿奈……”

他們都活了下來,隻是以不同的方式又一次出現。

葉潛或者說魅天還記得心最初的蠢動,該是她給予他的回應吧。

他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即使於千萬生靈中,那麼微弱的一記跳動,他依然可以感覺到並且立刻分辨出來,那是她,他的阿奈,終於回來了。

所以彌生永遠無法勝過他,是因為他和阿奈的牽絆太久太遠,他可以是她,她也可以是他。

那個時候他在山上找到了她,她不過是一塊其貌不揚的小石頭,淹沒在亂石堆中,他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當他的手觸摸到她時,她便不再平凡,猶如女媧補天的五彩石,瞬間繽紛奪目,眩麗無比。

是否是她也感受到那雙手帶來的熟悉的溫暖。

她是記得他的,即使沒有嘴不能說沒有眼不能視,她依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回應他的呼喚。

他將她貼身收藏,緊緊扣在心口不會再離開。

隻是多年過去,她依然未見任何變化,仿佛是故意試驗他的耐心或許也是對他另一種的懲罰。

他不為所動,隻是一心一意守著她蛻變成型的一天,守著這個天地間隻有他和她知曉的秘密。

終於有一天,她發出了綠光,石體開始瓦解,如褪去了肉體凡胎。

綠色的膠狀物包圍著一個小小的胚胎,不過小指般大小,卻在日漸張大,眼耳口鼻漸漸顯形。

終於有一天,綠膠耗盡,她終於呱呱墜地,卻已是六歲女童的摸樣,嬌小可愛,睜眼便見到了他。

一愕,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他以山頂清泉喂她,她喝了人間之物終於與塵世有了第一道交集。

“你叫什麼?”

她答,“阿奈。”

他又說,“我們好象是認識的。”

她否決,“我不認識你。”

他很無奈,“那麼我們隻好重新認識。不過今後你得跟著我,不準離開,你做地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