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有點丟人,後來我睡著了,睡得很香甜。我甚至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躺在人形態魔龍的懷裏,咿咿呀呀像個嬰兒。魔龍輕撫我的小腦袋,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小寶寶,睡覺覺……”
後來荊鋒一巴掌拍醒了我,力道之大,仿佛全世界都充斥著皮肉相撞的聲音。我揉開惺忪的雙眼,發覺自己被綁在板車上,身旁擠著其他隊員,每個人都被捆成了粽子。板車周圍全是獸魔,個個齜牙咧嘴,押送我們的隊伍排成一條不見首尾的長龍。看樣子大家都著了魔族的道,一隊人被綁得整整齊齊,唯獨不見菲兒和霍克。
我仰起脖子,故作輕鬆地打了個哈欠,隨即哼唱起東國的歌謠:“親愛的我不再一個人走,從此以後兩個人攜手……”
同樣來自東國的丁言丁語被勾起了情緒,也跟著唱了起來。雖然他倆唱三句跑調兩句,但是絲毫不影響我們慷慨赴死的氣勢。
“閉嘴,你個變態!”耳畔突然傳來甜美的嗔罵,聲源就在我身後。扭頭看去,方才我沒注意,原來是魔龍化身成女性端坐在板車前頭。
“喲,魔龍小姐對我們的演唱不滿嗎?”
“難聽。”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眉頭輕皺,恍惚間我竟看出了可愛的味道。
“太傷人了!”我無奈地搖搖頭,“給這兩位小帥哥一點麵子嘛!”
“你們唱得很好聽呢!”她衝兩兄弟一笑,隨即轉過臉對我,“你個戀母癖,閉嘴!”難道她偷窺了我的夢境?
兩兄弟的臉上泛起了意味不明的紅暈。我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們:那是魔龍,魔族最凶惡的生物,不是暖心的大姐姐!
“喂,我說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啊?”我打算伸個懶腰,卻意識到雙手被捆得嚴嚴實實。很奇怪,麵對人類形態的魔龍時我感受不到一絲緊張,甚至還有點心神蕩漾。也許是幻術的影響,總之不能大意。
她歪著腦袋與我對視,接著調皮一笑,眉眼間風情萬種。她一開口,聲音活像是初春破冰時的鳥啼,俏皮可愛得緊。
“去受刑,比如生拔指甲呀,把腿按進油鍋煎炸呀,在身上割個口子放血之類的刑罰。”
雖然知道這話多半是玩笑,但我仍不禁吞了吞口水。真是條惡毒的母龍。
“看在我們上輩子曾經相愛過的份上,你給我個痛快吧!”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她白了我一眼。
“魔王要見你,我隻是在履行職責。至於魔王會怎麼處理你們,那就不歸我管了。”
“親愛的,你可以假裝無意放了我們。”
“再耍嘴皮子我就給你把嘴縫上。”說罷,她垂下眼簾,大概是不願意理我,於是假裝打瞌睡。也罷,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的灑脫態度暫時給其他人喂了一顆定心丸。麵對危機時,過度緊張隻會惹得大家都神經過敏,更何況我還是領導者。
然而,定心丸的藥效不夠持久,緊張的氣氛很快又將我們重新籠罩。這本該是一場極其難熬的旅途,好在海不眠講述了自己的身世,成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