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是特意來給他當說客的嗎?他已婚,繼續保留我的照片似乎不太現實,也不好。”
依稀記得他遠赴澳洲求學前他曾央求過自己給他一張小照片,蘇小涼心裏頃刻五味雜陳——
念念不忘的男人還保留自己的照片,這好像是件值得開懷的事。
對她來說卻遠遠不是,因為她絕對不可能把已經存在的事實當作水月鏡花:
楊睿,他六年前就已經娶了於安娜為妻,不是麼?
抿了口濃濃的黑咖啡,一直表現得相當孩子氣的宋石一皺了濃眉,嚴肅道:
“如果是當說客,我不會說這些。事實上,我並不讚成楊睿還像個毛頭小夥子似的癡愛著你。剛剛我說自己崇拜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我崇拜你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魔力,讓楊睿寧願選擇一條極其危險的路。你和他認識多年,應該了解他是個平素多麼鎮定冷靜的男人。唯獨對你以及與你有關的事,他就會變得衝動。很多時候,衝動是魔鬼。”
像變了個人似的話讓蘇小涼怔住,詫異於他的坦白之餘,更好奇他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麼——
離婚…
生日那晚,他似乎在後麵喊了句說簽了離婚協議書,宋石一指的是這個麼?
“謝謝你的坦白,嗬。既然你也不讚同,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不讚同,並不代表不尊重。沒人會比我更了解楊睿這六年過得有多煎熬,天天麵對一個不愛的女人,承受各方麵的壓力,知道麼,他其實過得很累。也許在很多女人看來男人就意味著堅強無畏,但事實是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每年二十九號這天,就是楊睿最脆弱的時候。”
“……”
並不知道能說什麼來回應宋石一,蘇小涼聰明的保持沉默。
此刻,她不論說什麼,都是多餘。
同樣,沉浸在訴說中的宋石一也不期待她會出聲,歎了幾口氣後繼續道:
“之所以帶你來明珠,是因為過去六年的二十九號他都一個人在這裏度過,他答應過你有生之年都要和你過生日。來到Y城,這樣離你近一點。前年,去英國出差的他早早定好回中國的機票,誰知臨時出現意外,他不顧一切上了飛機,到達Y城時已是二十九號晚上十點。因為他的衝動,英國那邊的事搞得一團糟,為了修補他付出的努力大到你無法想象。如果當天他不走,事情會簡單很多。本以為他會有幾句抱怨,誰知飛機降落後他給我的短信裏隻有一句:還好,還沒過十二點。”
還好,還沒過十二點…
心中默默喃著這句,明知自己應繼續保持冷靜的蘇小涼眼眶泛紅——
原來,他那天在辦公室所說的“等待已久的赴會”是這個意思。
心房內的堅冰一角慢慢融化出大片大片水漬,****了她的心,亦模糊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