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我們上去看看。丫頭,記住,以後出門要格外小心,知道麼?”
“什麼意思?”許是路燈不夠亮,蘇小涼覺得自己看不太懂楊睿幽深如海的眸子裏蓄有的憂慮:
“我們去找物業管理問問今天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來,然後報警都不可以嗎?”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慌亂無濟於事,想出解決的法子才是可行之道。
冰涼的雙頰在他手掌下慢慢回溫,驚恐過後,蘇小涼的腦子轉得飛快——
她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自己的愛情。
幾抹陰戾在深邃眼眸裏變得尖銳鋒利,一股凝重強烈的殺氣從楊睿身上隱隱竄出,他收回手臂,淡言:
“你對他的了解遠遠不夠,丫頭。他身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有過從軍經曆或特殊訓練背景,身手矯健辦事周密,絕不會留下蛛絲馬跡。知道我從他身上學到最大的一點是什麼嗎?那就是做事永遠要滴水不漏。可惜的是,我學得還不夠好…”
戾氣浮麵的他是蘇小涼所不熟悉的,她看得膽顫,言語也變得蒼白:
“不是你學得不夠好,是你的心腸沒有他那麼硬。”
過去的六年楊睿究竟麵對過什麼經曆過什麼,他不細說,她也不追問。然而,他的改變蘇小涼從重逢第一次見麵就已經感覺到,並逐步在共事的時間裏證實:清朗如月和煦似風的少年早已變成深沉內斂滿腹心事的男人,如果說還有什麼沒徹底改變,恐怕隻有那份曾經明媚動人的愛戀——
這,是幸,亦是不幸。
手牽手上了樓,楊睿打電話叫來物業處理牆壁上和門板上的油漆。
威脅性極強的字跡讓前來的物業傻了眼,生怕會被追究責任,連連允諾會在兩個工作日內處理幹淨。見他們並沒動怒埋怨,聞訊趕來的物業經理又是一通道謝,並提議是否應該報警。考慮到事情的複雜以及於震睚眥必報的個性,楊睿想了想,婉言謝絕物業經理的提議,讓他們盡快弄幹淨即可。
一番折騰,時間已來到晚上九點。
和沈新靈的晚餐蘇小涼並沒吃什麼東西,再加上過度驚嚇,她說什麼都再沒胃口,早早躺上了床。
勸誡無效,心事重重的楊睿隨便給自己下了碗麵,將房子全部檢查一番,坐在客廳打了幾個電話後才端起熬好的湯走進臥房,隻見換了淺藍色睡衣的蘇小涼正斜靠在床頭發呆,清幽冷寂的眼神像在遙遠黑暗地帶亮起的瑩綠燈火,照得人心慌慌。
“來,喝點湯,一晚上不吃東西怎麼行?”千萬言語化作一句,楊睿說得極輕,生怕嚇到她。
“告訴我,我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在他的掌握中?”眸光輕轉,蘇小涼緊緊拽住被子一角:
“告訴我,這種生活什麼時候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