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下課鈴響了,小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著手提向會議室跑去。
今天她要講的是汪曾祺的《胡同文化》,學校教科室的領導和語文組的二十多位老師要來聽課,教室太小,所以要到會議室去。
在那個可以坐一百多號人的大會議室,她因緊張而有些打顫的聲音顯得如此的孱弱,精心製作的課件底色太深,光線太強,一點都不清晰。這一下,她慌了神,手足無措,而緊張的情緒就像嗬欠一樣是會傳染的,學生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看到他們的老師都不知所措了,他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埋著頭,三緘其口,連最簡單的問題也沒有人做聲。
這四十分鍾可真是漫長啊,小溪第一次覺得一節課是如此的難挨。她隻是機械地照著備好的課把該講的內容講完了,下課鈴一響,她匆匆地逃出會議室,背上一陣陣涼意襲來,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滴。
回到辦公室,要評課了,盡管小溪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要挨批了,可是批評的程度還是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界限。
講課的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課件底色太深,看不清;學生死氣沉沉,沒有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胡同的“同”讀第四聲,居然讀成了第二聲,基本功不紮實;教師表情呆板,木訥,缺少做語文老師的素養……諸如此類的問題,足有幾十條,小溪越聽越頭大,越聽越傷心,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一條一條地記下來。既然做錯了或沒做好,挨訓就是應該的,這是小溪一貫的原則。
“對不起,我覺得這堂課讓我打瞌睡!”同是新老師的胡芹芹說,此言一出,便引起哄堂大笑,朱海洋更是笑得前仰後合,用一根手指頭指著小胡說:“太經典了!太經典了!”這句話像投槍像匕首,直刺小溪的心髒,讓她痛不欲生。她想哭,但還是把湧上來的眼淚吞回了肚子裏。
教研組長最後正色說:“你們組要加強傳、幫、帶工作,加強集體備課!”備課組長田芳也做了自我檢討,說她也有責任,要反省自己。
評課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