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掙錢看成一場奮鬥或一場戰鬥的人,經常在做的事不是求贏,而是——不計代價地——求不輸。
人們將輸視同挫敗、被毀。死亡及殲滅。他們一心隻求不輸,幾乎完全忘記了他們想贏什麼。
不輸變成了一種勝利。你問這些人:“你贏了什麼?”他們說——往往還充滿自豪——“我也不曉得,可是至少我沒輸!”一心隻求不輸的人會變得僵化、沉著、沒有彈性、獨斷。他們認定,“堅實”就能得到想要的。如果他們要的是不輸,往往就得到不輸。但是,如果他們要的是贏,贏的本質必須在彈性,而不是在僵硬裏去找。
一心求不輸的人成天忙的“決定”而非“抉擇”。“你想太多了,這就是你的問題,”左巴告訴他那位青年朋友,“聰明的人是雜貨商,他們每樣東西都‘稱’。”
一心求不輸的人不是選擇一種方法並看看其成效如何,而是把一個方法在心中翻了又翻,翻到終於拿出“決定”來。“我們要這麼這麼走,這麼走到那兒,這是路上的休息站,我們在各站停個這麼這麼久,假使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擋道——小心廣從這一點起,一切資訊都被濾掉,這位不輸者埋頭獨斷往前去——也許根本不理寫著“叉路”、“前麵繞道”及“小心駕駛”之類標示。
不輸者注定要落個苦澀的下場。他們輸的時候,真有生不如死之感。他們扼殺他們內在的與他們周圍的一切財富。他們把賽局打破,以此假裝他們沒輸。“反正我本來就不想要,”他們咕嗷道。
苦澀的人隻看到酸葡萄。
decide“決定”一詞裏有解謎之鑰。此字裏的cide出自拉丁文cida,即“扼殺者”;cidium,即扼殺的動名詞,以及caedere,殺的動詞。homicide(殺人)、genocide(滅種屠殺)。herbicide(除草劑)、pesticide(殺蟲劑)、misecticide(殺昆蟲劑)、patricide(殺父),以及suicide(自殺)等字裏都有cide。
決定即“我說了!”以及《十誡》裏那位法老王的話:“就這麼寫就這麼做!”
我們如果粘著一個“方法”不放——亦即,與目標本身相反的路子——那我們就到了“殺”地。“我真不懂,”決定者們(deciders)說到,“上一禮拜還行得通呀。”
這有如一個四分衛死記著他上星期六衝過敵方達陣的那條路線。他整個星期都在預演他做過的事,何處停步、如何動作等等。他自信滿滿,準備周到。他沿著他預演極熟的路線走了三步就被宰了。“我真搞不懂”,他呻吟道。
想到達我們的目標,我們必須把焦點擺在那目標上,弄清楚“在那一刻”什麼方法可能引我們到達那個目標,並且一個方法一個方法地選,直到選中有用的那個。
抉擇與決定的差別是,在抉擇上,如果一項抉擇行不通,我們就放掉它,馬上作下一個抉擇。
老鼠跑迷宮找幹酪是抉擇的上好例子。它跑這條通道,轉過彎,越過這個障礙,“什麼,沒幹酪?好。我要定了那塊幹酪。我聞得到它就在某處。”這隻老鼠於是跑另一條通道,轉另外幾個彎,越過另幾個障礙,直到找到幹酪。它那些抉擇沒有一項是錯的;各項抉擇都隻是一個教訓,說幹酪不在那兒。老鼠一旦知道幹酪不在一個地方,它就走開——有時倒退——隻尋到達幹酪之路。這老鼠從不休止,也不停止選擇,它選擇找到幹酪為止。